大概三五秒。
「叢一,你到底在彆扭什麼?」
第38章 晝日 「我不高興了,哄我。」……
文時以死死捏著她掙扎顫抖的手腕, 語調並不高,只是口氣已經能明顯聽出不悅甚至是動怒。
他實在搞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同時,他也沒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態。
當初要死要活不肯嫁的人是她, 說他給不了她真心和愛的人也是她。
大家開始明明就說好了只談利益,只談責任,不談感情, 現在就因為一句無足輕重的回答,互相膈應又是何必。
他第一次這麼大力捏著她,某幾秒里,叢一能感受到手腕和腰間的隱痛。
見他應該是真的發了脾氣, 她害怕過後心裡還幸災樂禍了幾秒。
終於,也輪到他不爽了。
她看著他的灰藍色的眼睛,思索了幾秒, 挑起紅唇, 收起剛剛驚恐的神色,不客氣地反問:「我怎麼彆扭了?你倒是說說看啊。」
她這話,問住了他。
他原本是覺得,有什麼不滿意或者不開心大家開誠布公可以談一談,可他卻忘了婚姻不是例行公事, 不是談生意, 情緒上的難過和落差並不是用言語能夠表達清楚的。
比如, 他不知道叢一為什麼昨晚會脾氣。比如,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因為她的一點小脾氣分心到工作失誤,甚至面對她興高采烈地漂亮地準備見別人的男人時會有些隱隱不快。
見他不說話,她又多追問。
「說啊。」她不肯放過他,反客為主,「文時以, 你每次質問別人前都是這樣沒有底稿,沒有緣由的嘛?」
他依舊回答不上來,只能用力掐著她的手腕,看似是和她在較勁兒,實則是同自己較勁兒。
「我提醒你,結婚前我們說好的,只要在必要的公共場合配合你,私下裡可以由著我的性子來。怎麼,我是哪裡沒配合你,還是做了什麼丟你們文家臉面的事,讓你現在這麼無禮地抓著我的手腕,動這麼大氣?」叢一像是突然摸中了文時以的命門,反覆在他的雷點上橫跳,故意氣他。
明明是他先發制人,現在反倒是被她一頓指責,他還無法反駁,甚至再生氣也僅僅只能是抓著她的手腕質問,再做不了其他。
趁著他陷入深思,叢一毫不客氣地湊到了他拽著自己的手邊,對準手腕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雖然是他沒有受過傷的手,但她咬得相當用力,完全不同於之前坐在他腿上磨蹭他虎口時略帶幾分調情的意味。
這一次,她更像是泄憤,
血腥味蔓延在舌尖,叢一始終與他四目相對,刻意報復。
眼見著他灰藍色的眼睛裡流轉出片刻的疼痛,轉瞬又被意味不明的晦暗所取代,
最終,他鬆開了手,她也鬆開了口。
一排清晰帶著血的牙印在文時以的手腕,叢一看都看一眼,迅速從他身下抽身開坐正,順手理了理有點亂的衣服,調整了呼吸,恢復神色,口氣又滿是超豐富挑逗。
「如果沒什麼事了,就快點叫你的人上車送我們去目的地。」
「你向來守時,叫別人平白等著這種有違禮數的事還是能避免就避免。」
「你說對吧?老公。」
末尾兩個字,叢一拖得很慢,念得很重。
說完,她又笑了笑,沒事人一樣。
文時以拿她沒辦法,以他現在的心緒根本沒辦法與她分說清楚,只能先叫喬湛先上了車。
這一路直到目的地,他們都再沒開口對話過一句。
車子一路向南,城郊開到城中心,又跨過城中心到了另一端郊區,用了不少時間。
應該是一片私人宅院。
車沒停下來,直接駛了進去。車輪碾過碎石有輕微的聲響。隨著距離縮短,那片私人宅院逐漸顯露出真容。
被院牆切割出來的偌大空間裡是一座融合了現代極簡主義與東方禪意的三層別墅,靜靜地矗立在竹林松柏環繞的空地上。建築外牆採用淺灰色天然石材,被積雪掩蓋,院落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面,大面積的落地玻璃窗被深色木格柵分割,既保證了隱私,又有幾分出光影交錯的韻律感。
喬湛穩穩地停下車,做完了自己該做的工作。
下車前,文時以本來還想開口和她說一句半句,但可惜叢一壓根沒有給他機會,直接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