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克己復禮,殫精竭慮的日子平靜無趣得如同死水深潭,她的快樂,悲傷,撒嬌,甚至是發脾氣,歇斯底里,所有的所有都如同激盪的小石子丟進他的世界,讓他切實感覺到,他的生活,他的生命,其實也是流動的,是有生氣的。
不是黑白的,是彩色的。
他喜歡這種彩色。
他想,這應該足以定義成為一種需要。
他們是,互相需要,互相依傍的關係。
不再只是,利益勾連,偶爾激情的結合體。
他抱緊她,想要陪伴著她好起來的決心更甚。
在心裡問題如此嚴重的情況下,她都能這麼生動,這麼嬌縱,他實在太想看看從前的她是什麼模樣了,沒有心理疾病的侵擾,沒有動不動孤獨破碎的折磨,她是不是搖曳生姿,純粹又快樂。
camellia,像她的英文名字那樣。
是一朵嬌艷欲滴,需要人疼愛呵護,活在陽光下,美得不可方物的山茶花。
這一晚,他們都睡了個好覺。
領證後,婚禮的事正式提上了日常,只是中間橫跨了一個農曆新年,耽誤了一些時間。
這是叢一第一次在京城過新年,也是她嫁到文家來的第一個新年。
文家雖然是高門大戶,但其實亂七八糟的規矩並不算多。
平常文時以的爺爺奶奶也並不在文家別墅這邊,都是回到老四合院久居,除夕的時候,文家下面的各個分支也都會齊聚在這邊,一起過節。
文家的老四合院坐落在京城西邊一處靜謐的胡同深處。
四合院叢一去過不少,但能同文家這處相提並論的,實在是少。
朱漆大門莊嚴肅穆,門楣上懸著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提著「積善餘慶」四個蒼勁大字。兩尊青石獅子鎮守兩側,獅口含珠,鬃毛捲曲如浪,歷經百年風雨,石面已被摩挲得溫潤如玉。
門廊下掛著兩盞宮燈,燈紗上繪著工筆花鳥,燭光透過薄紗,在青磚墁地上投下搖曳的光影,與滿院積雪遙相呼應。檐角飛翹,覆蓋著深灰色的筒瓦,瓦當上雕刻著「福壽雙全」的紋樣。
推開厚重的大門,迎面是一道雕花影壁,壁上鑲嵌著整塊漢白玉浮雕,刻著「松鶴延年」的吉祥圖。繞過影壁,方正的院落里在眼前展開,青磚鋪地,嚴絲合縫,四角各植一株老梅,枝幹虬曲如龍。正值寒冬,老梅枝頭已綴滿紅蕊,隱隱有暗香浮動。
正房五間,坐北朝南,前出廊後抱廈,檐下懸掛著一排鎏金銅鈴,風過時叮噹作響,清越悠遠。廊柱漆成深紅色,柱礎雕刻著纏枝蓮紋,梁枋上施以彩繪,格外講究。
東西廂房對稱而立,窗欞皆是步步錦紋,窗紙新糊,流露出屋內的暖光。最南面的那間倒座房前,有一株亭亭如蓋的海棠樹,看模樣起碼有幾十年,冬日裡雖無花葉,但枝幹蒼勁,姿態如畫。
院內張燈結彩,人員流動,管家周潤先站在前院,不時整理著深藍色中山裝的領口,目光掃過院中忙碌的傭人們,各種督促。
「東廂房的那邊的燈籠得再高些,對,再往左一點。quot周潤先指揮著,語調帶著濃重的京腔,「老爺子最看重這些細節,別馬虎了!」
「還有那兩棵紅梅,到底有沒有修剪好啊,這枝丫亂七八糟的,豈不是被人看了笑話。」
叢一跟著文時以是下去過去,邁進白雪皚皚的院子,正巧聽到指揮聲。
早就聽說文家的老四合院別有味道,今日親自看過,果然是名不虛傳。
「周叔跟著爺爺二十多年了,整個老四合院這邊都是他在管。」文時以多解釋了一句,握著叢一的手,直接去了東廂書房,「走吧,先去給爺爺奶奶拜年。」
東廂房並不遠,兩人進去的時候,屋內已經來了不少人。
這也是叢一第一次以文太太的身份,正式見過文家上下所有人。
說實話,她周旋一圈下來,她幾乎都沒對上臉和名字。
文家和叢家一樣,上下皆有傳承,百年家族繁衍生息,但叢家人少親緣關係簡單,文家人太多,關係也自然是更複雜。
為了今天這場見面,也為了更貼合老四合院風格,叢一今天這身打扮也花了不少心思。
一襲紅色真絲提花長襖,面料她特意同羅意璇聊了很久,托她訂了老字號綢緞莊的定製織錦,暗紋選用了傳統的「纏枝蓮」紋樣,遠看低調素雅,近觀則能見其細膩光澤。立領斜襟,盤扣採用金鑲翡翠的小如意扣,既端莊又不失貴氣。寬闊的袖口微微外翻,露出一線象牙白的內襯,邊緣繡著極細的金絲回紋,走動時若隱若現,含蓄優雅。
下身搭配一條深赭色的織金馬面裙,裙門上的圖案是「海水江崖」紋,寓意家族基業穩固。裙擺寬大卻不顯臃腫,行走時如流水般垂順,只在轉身時微微漾起,露出裙襴處暗藏的緙絲雲紋,精緻又獨具匠心。
新中式的衣裙自然也要配相應的首飾和妝容,早上她選了一圈,都沒選到比那串老坑玻璃種翡翠珠鏈更合適的,最後她還是忍了這令她膈應的綠,又選了一隻羊脂玉鐲,將髮髻挽得一絲不苟,斜插一支金絲楠木嵌螺鈿髮簪,上面的木紋如流水,螺鈿點綴成蘭草紋樣,與整身搭配再和諧不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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