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飯桌上......」
「今天飯桌上我不是故意頂撞爺爺和爸爸的,就是想你不要那麼忙。」
「我知道,我們最近總是在聊工作的事,我又一直在外面,都沒好好陪陪你,你放心,後面就算真的忙起來,參與了這個項目,我也會儘量協調好工作和生活,你想去哪裡,想去做什麼,我們都可以去。」
聽了文時以的話,叢一好像看起來好像更不高興了,手指沒離開他的眉心,反而在下一秒被握住手指。
「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狀態好了很多了,不用你寸步不離。」她沒掙脫,被他暖著,「就是不想讓你太累。」
「這個項目非參與不可嗎,你如果真的不想的話,我可以去幫你和爸爸爺爺說,我們可以......」
「不,不用。」他打斷了她沒說完的話。
他是不會拒絕的。
洗個澡他也冷靜不少,這個項目的好處總歸是多於壞處的,他的理智仍然處於上風。
他不僅要做,並且會盡全力做好。
只是,他沒想到,她冒著風險和長輩提意見,並不是為了讓他能多陪陪她,只是希望他可以不用勉為其難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他很感動,但也只能到感動為止。
因為他的人生,本來就是由許多許多不願意做的事串聯起來。
做多了就好了,也感知不到太大的情緒起伏,做完也不會再有什麼願意或者不願意之分了。
聽到他的拒絕,叢一垂下眼眸,失落片刻。
不是不想支持他,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還是多想了,她總覺得,他們之間好像總隔著什麼。
隔著那些不願意做去必須要做的事,隔著家族的利益,隔著好多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切存在的東西。
這些平常愛意纏綿時並不顯化出來,但是當真的遇到事情,真的要面對外界的挑戰時,她就會特別明顯地感覺到,他永遠把她隔絕在他世界最核心的區域外。
他習慣自己去解決一切,習慣不依靠任何人,習慣承載責任和壓力,卻不習慣任何人,哪怕是愛人,親人的靠近。
他雖然承認了她的特殊性,卻總給她一種,他們的婚姻,他們的感情也要在他規劃範圍內的感覺。
好像是他是愛她的,但又沒有那麼愛。
以至於,她也開始不確定,她對他到底是什麼情感,該怎麼對待他。
於他而言,自己又怎樣的,何種意義的存在。
「知道了。」她應了聲,不想繼續想下去問下去,也沒再多說什麼,「不說了,我好睏啊,抱我去睡覺吧。」
「好。」
等著她抱緊他的脖子,他照舊單手把她抱起來回到床上。
澡是他幫著她洗的,睡裙也是他親手幫她換的。當然,這中間也夾雜了兩次來回來去的纏綿。
明明就很累,還有心情和精力做這些。
她只能配合,最後甚至被他逼出了眼淚,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滿眼淚花地看著他,目光和身體一樣,滾熱微紅。
浴室里明明很溫暖,可她覺得覺得冷。
是那種由內到外的冷,心也慌莫名的沒有來喲的覺得我害怕恐懼,那種沒有安全感的感覺實在是令她討厭,令她無法忍受。
好久沒有這樣了。
自從開始接受梁霄的治療,敞開心扉依賴他開始,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這麼不適,這麼擔憂害怕過了。
她緊緊攀著他的肩膀,生怕一鬆手就會掉下來。
貼近他的胸膛,她極感受著他的心跳。
他們之間的路要往哪裡走,她到底能不能給他帶來舒吟所說的細膩柔情,旺盛生命力,到底如何給,她統統不知道。
心思混亂,他太大力氣,她實在吃不消,胡亂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在期待他什麼回應和答案。
直到彼此都筋疲力盡,他抱著她沉沉睡去。
他大概是真的累壞了,每晚他們同眠第二天清晨一定是他先醒過來。
這一晚沒有。
反倒是叢一心事重重不到七點多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時候,他在身側睡得正安穩,受過傷的左手被她習慣性地包裹著,她低頭看了看,沒有抽開手,反而仔細摩梭了一下手腕上的疤痕。
不得安眠的一夜,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夜,最終下定決心。
她要用她的方式幫他。
如果他一定要去做,那她就為他助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