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乎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 哪怕他是這個家的「外人」。
可他依然堅持為這個家遮風擋雨,為這個家付出他能付出的一切。
但他卻從來直至不提,也未曾表露。
這些, 她都看得到,她都明白。
「奶奶,只要你們好好的,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他做這麼多,從來也不是為了別的。」
叢一想了想,又覺得好像說這些已經不太足夠, 略微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再抬起頭來更堅定,也更認真。
「只是,希望你們能再多給他一點信任,既然把家族交付到他手裡,就放手讓他去操縱, 讓他按照他的意志管理和決策, 包括, 主導他的人生」
叢一的話全然出乎舒吟的預料,從前盼望著她能做文時以的妻子時,只覺得這個姑娘漂亮,鮮活,多姿多彩,又搖曳生姿。
而其實, 她不僅僅是這樣,驕縱冷艷之下,她溫柔,善良,真誠,百分百地投入,又很會很會愛人。
舒吟看著她,心裡是說不上的複雜情感。
是她在暗自慶幸,慶幸她一再堅持,最後促成了這門婚事。
同樣的慶幸的還有站在門外默默聽完了她說這些話的他。
他總是以為自己已經領會了她全部的愛了,總是覺得她已經對他愛到極致了,可卻永遠會在下一個節點明白,她其實會更愛他。
他也一樣,如今把她視作生命一般珍視。
他敲了兩下門,裡面應聲後進來。
「時以,你的眼睛恢復得怎麼樣了?」舒吟再一次提及他的身體狀況。
「基本都恢復了,沒什麼大礙了。」
「那就好。」
舒吟看了看文時以,又看了看做坐在身邊的叢一,略微放心了些,又忍不住嘮叨了幾句,便先走一步下樓離開了。
留下兩人,一個站在原處,一個對坐在他對面,四目相對了有一會兒。
她緩緩張開雙臂,抬眼望著他,很明顯想要抱抱的意圖。
他俯身下去,但是卻沒抱起她,而是耐心地解釋了兩句。
她現在身子重,他本來左手就有傷,單手把她抱起來本來就不夠穩妥,現在到了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產的關鍵時候,他還是不想冒險。
聽了他的解釋,叢一不開心了幾秒,但也就是幾秒。他說得有道理,現在確實不適合冒險。
等她生完這個孩子,她要他一直抱著她。
「好吧,那我們上樓吧,我好睏,不想回京郊了。」
在他的攙扶下,她站起身來半倚靠在他身上。
「又困了?」
「嗯,好睏好睏。」
現在她真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十幾個小時都要睡著,稍微少睡一會兒都會嚷著困,嚷著累,嚷著不舒服。
「那一會幫你洗了澡,我們就休息。」
「誰要你幫我洗!老流氓!」
「?」
在倫敦的時候不都是一起洗的嗎?
他看不見的時候她幫他,後來她身子不方便,有次洗澡險些滑倒,他就再也不放心她一個人,每次都陪著,最後就變成了一起洗。
現在回來了,翻臉不認人?!
穿上衣服不認人,還要罵他流氓?!
「不要我幫你了?」
他真誠發問。
她聽他這麼容易答應了又不滿意,抬眼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哦,愛洗不洗,愛幫不幫。」
「不是你說不讓我幫你,再說,一一都說我是老流氓了。」
他被她欲擒故縱的小把戲給逗笑,摸了摸她溫熱的臉頰,其實並不生氣,哄著她有精神多說兩句也是好的。
「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流氓,老流氓!」
她轉過身,追著他和他鬧了兩下,沒弄幾下,又被他小心地護住,生怕她給閃到。
「好好好,我是,你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