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鋒急得眼淚掉下來,徒勞解釋:「對不起,我以前的確有一些不光彩的歷史,但是我發誓,我和你在一起之後從來沒出過軌,我也不知道陳書遠還有那樣的心思,我們以前只是rou體關係。我多愛你你最清楚的,我愛你都來不及,有你在我根本看都不會看別人一眼……」
他想抓方離的手,但是被方離躲開了。
方離的神色中有不加掩飾的疲憊和厭惡:「可是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們的噁心交易,是根本不會和你在一起的。最討厭別人騙我,而且是一開始就在騙我。你讓我蒙在鼓裡,把你們當成愛人和朋友被噁心了七年。再加上發生了那些事,你一次次透支我的信任,你覺得我還有接受你的可能嗎。」
方離渴望毫無保留的愛,想要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庭,這些項鋒都很清楚。
他純粹地付出,是因為他交付了全部的真心,給予了無限的信任,甚至願意動用寶貴的遺產來維護這段感情。
從一開始到最後,他都讓項鋒自慚形穢。
項鋒想更配得上方離一些,想角色互換,也有讓方離仰望自己的一天。
也許他追求的不是方離的愛,而是將方離徹底征服,讓方離作為附加條件成為他功勳的一章。就像他和同事說起自己是如何照顧父母早逝的方離那樣,方離的存在讓他獲得各方面的虛榮滿足。
方離留下的戒指在項鋒的口袋裡,把項鋒的手指硌得發疼。
無論如何,方離都不可能再戴上它了。
兩個人對坐無言,咖啡全都冷掉,方離發現自己腦中只有家裡的貓和亟待批改的學生課堂作業。
最後項鋒抖著嘴唇問:「你為了幫我,真的把自己……給梁明煦了?否則他怎麼可能把錢都轉給我?我算了下,除了你幫我借的一百五十萬,一分都不少。」
「我不值得你付出那麼多。」
「方離,我知道你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原諒我。但是任何時候,只要你還願意回來……」
「第一次幫你是因為還願意給你機會。第二次幫你是因為秦阿姨。」方離道,「我不會把自己出賣給任何人,也不會再有回頭的可能。我相信你不會再騷擾我,希望下次聯繫,是你來取走你的借條。」
說完,方離便起身離開了咖啡館。
臨走前他還買了單,事後回憶起來,可能對項鋒來說算是一次羞辱。
*
方離心知肚明,要告訴自己再見到項鋒沒有心緒起伏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項鋒的身上還穿著他買的毛衣,純羊毛的,袖口有一點起球了,那晚方離笑著把他推進試衣間,在他出來後幫他撫平肩膀。
方離被掃興,連晚飯都沒有吃。
住處距離學校只有步行十分鐘的路程,他背著包低著頭,居然走出了二十分鐘。
回到家天快黑了,樓下站著個高挑的身影,方離眼皮一跳,果然是梁明煦。
梁明煦不知道怎麼回事,戴了個黑色的口罩,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路過的鄰居見了他都快走兩步。
「你怎麼來了?」方離問。
梁明煦神色冷淡:「嗯。」又很藏不住事地說,「你看看手機。」
方離不明所以地打開手機,發現梁明煦給他打了七個電話,像有什麼急事,忙道:「不好意思,上課的時候調了靜音,忘記調回來了。有什麼事嗎?」
剛才在咖啡廳結帳也是刷臉,方離根本沒看手機。
梁明煦又是一聲「嗯」,說:「沒事。」
方離覺得他怪怪的,猜他還在因為工作太忙心情很差,順毛道:「你來看梨子?是不是等很久了,不好意思,站累了吧,我下次會注意接電話的。」
梁明煦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轉身就上樓,酷得不行,走得比他自己家還熟。
方離跟客人一樣,尾隨他上樓。
梨子這次還是認出了梁明煦的,一進門就在他腳邊轉了一圈,然後才去蹭方離,梁明煦高冷地沒理它。
方離拿出客人穿的拖鞋——給林夏果準備拖鞋的時候順便多買了一雙均碼的,深藍色棉布款式,梁明煦看了神色稍霽,穿著稍微有點短的拖鞋進屋了。
「你要喝水嗎,梁明煦。」
這次是真的問梁明煦了。
「不要。」梁明煦坐在沙發上,沒摘口罩,就那麼看著方離,「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似乎在暗示什麼。
方離指出:「我沒什麼想說的啊。是你來找我的。」
說完就去給梨子倒貓糧,換水。
梁明煦就不說話了。
方離想起剛才的事:「對了,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項鋒來找我了。我們去學校附近喝了杯咖啡,他賣了車,好像還調動了職位,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還我的錢。」
他也想找人訴說,畢竟梁明煦全程都清楚情況,還是當時和他一起躲在書房的人。
「他是五點四十來的。你七點才到家。」梁明煦說,「我等了你四十分鐘。你卻在和前任喝咖啡。」
方離奇道:「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