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得不錯?」梁明煦問,「要進一步發展嗎?」
對方是譚高飛父親的醫生朋友的女兒,兩個人都是快三十歲的年紀,雙方父母一拍即可,想把他們湊成對。
譚高飛聳聳肩:「算了。我覺得她有點聽不懂我說話。因為她打算出去留學,就多聊了一陣,以後能幫忙就幫幫。」
梁明煦無情地說:「聽不懂是不是因為你拽洋文。」
譚高飛不服:「你這就冤枉我了,我全程使用標準普通話,我意思是我們兩個的差距有點太大了,文化上的,職業上的。她是時尚行業的,天天關注色彩風向標,我們能聊什麼。」
梁明煦說:「我和方離就沒有這個問題。」
這人談上以後說話就有正宮味,譚高飛給懟得無語,反諷:「知道了,你們從小就溝通無障礙。他天賦異稟,和鳥說話,和貓說話,不會手語還能和你說話,畢竟迪士尼公主。」
方離的公主綽號就是這麼來的。
高飛狗貧瘠的想像力無法get什麼叫靈魂共鳴,只能局限在迪士尼的世界。
梁明煦很理解。
下午梁明煦鐵打不動要去健身房,他對鍛鍊有執念,自從康復後就保持著至少一周三練的頻率。譚高飛眼睜睜看著他從一根長竹竿練成了現在的衣架子。只要梁明煦不說,很少有人看得出來他生過大病。
為了彌補單身被秀收到的傷害,看著梁明煦從泳池裡出來,胸肌腹肌一應俱全滴滴答答流水的樣子,譚高飛故意道:「你說,像方離那種條件的,要是你沒這張臉這副身材,死纏爛打還有效麼?」
梁明煦用毛巾慢吞吞地擦著水,冷白皮在泳池水波反射的光線下發光,冷冰冰道:「你閉嘴。他不是外貌協會。」
不然,在他們小時候,方離也不會主動和他這個「怪物」玩了。
譚高飛:「嗯嗯,我信了呢。你鍛鍊肯定純粹是為了健康!」
梁明煦陰森地把毛巾扔他臉上。
因為譚高飛的突然到來,GNT國內總部開了個小的歡迎會,幾個高層約了晚上一起吃飯,梁明煦也必須得參加。
飯局結束後,梁明煦不再給譚高飛當司機,把他扔給了小宋,自己回酒店拿了方離的衣服——已經交給客房洗好了,然後才往方離家去。
兩個多月以來,這條路梁明煦已經開得很熟悉了。
路上,他接到裝修團隊的電話,對方告訴他環保治理已經完成,說隨時都可以入住。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急切,跟隨著方離的節奏,像方離所希望的那樣互相了解,會讓安全感逐漸增加。
天已經黑了,三樓的窗戶亮著溫暖的燈。
方離來開門的時候表情有點不對勁,沒有看梁明煦,而是彎腰抱起前來蹭腿的梨子走開了。
梁明煦換好鞋子進屋,把衣服口袋放在椅子上,在書桌前面找到了方離。桌上擺著一本相冊,正翻到方離記憶中籃球賽的那一頁,後勤部和系籃球隊的球員們合影了幾張照片,照片上的方離還很稚嫩,笑容很大,梨渦很深。
「怎麼了?」梁明煦問,「怎麼開始看照片?」
這場球賽會給他一些不好的回憶。
方離已經看了照片很久,眼睛發酸,但是沒有找到梁明煦的影子。
當然是不會有的。
那時候散場時,梁明煦肯定躲在某處,不會明晃晃地出現在鏡頭裡。
「梁明煦。」方離摟著梨子,指著其中一張隱約拍到看台人群的照片問,「你那天就在這裡,是嗎?」
他抬起頭,眸子黑白分明,身上還穿著梁明煦的衣服,看上去和大學時無異。
梁明煦被問得怔了怔,心裡一沉:「李茹找你了。」
「好聰明。不愧是動了手術還能研究數學做上市公司的腦子。」方離說,「如果她不講,你是不是真的永遠都不會告訴我。」
梁明煦沉默了。
答應過方離不騙他,不回答就是默認。
方離因憤怒臉色發紅:「你偷偷地跑來我的學校,是不是跟蹤我了?你都跟蹤我去了哪些地方,到了哪種地步?持續了多少天?李律師說在那之前還有一次,是什麼時候,我高中嗎?你膽子怎麼那麼大?」
一連串的質問,讓房間裡針落可聞。
跟蹤,窺視。
這些都是很恐怖噁心的行為,可以報警的程度。
因為梁明煦所做的,不僅僅是大家認為的回國看看方離那麼簡單,他是真的在偷看方離的一舉一動,窺探方離都在哪裡生活,認識了什麼人,穿了什麼,吃了什麼。
通過對照片事件的分析,方離猜到了。
「你回答啊!」方離大聲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