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煦的情緒有些低落,方離一路都在給他講笑話,當班裡的小學生哄。去安檢時,方離也沒有顧得上別人的眼光,一直都牽著梁明煦的手。
一米八幾的高個子,冷淡臉,看誰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但方離就是覺得他很可憐。
「我每天六點以後都有空,你那邊正好是上午,我們可以打視頻。」方離哄他,「如果我臨時要開會或者做什麼,會提前跟你說。你那邊有什麼進展,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梁明煦很煩:「嗯。」
又攥緊方離的手,「不想走。」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很長,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還沒有被歲月牢固的感情基礎。梁明煦是一個看不見方離就會變得陰暗的人,極度缺乏安全感,如果他不在的時間裡方離被什麼人騷擾或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他可能會黑化。
梁明煦不喜歡做什麼沒有準備事,也不喜歡生活節奏被打斷,事實上在他原本的計劃里,是做完植入手術才會回來見方離的,只是因為工作變動才提前回來。
不過,梁明煦很慶幸這種提前。
「我不會亂跑的,就在青梧和家裡,兩點一線。」方離說,「最多見見林夏果,和同事聚個餐,總之我就在這個城市裡,只要你看一眼手機時區,就能馬上想到我。」
方離的話直擊痛處,梁明煦的每個不爽都奇妙地被撫慰。
上一次分開就是十三年,方離甚至離開了原來的城市,斷掉聯繫方式,他費盡周折才勉強再搭上那條和方離有關的世界線,很難不產生一些陰影。
可是不會再發生了。
方離在保證。
「知道了。」梁明煦閉了閉眼睛,重新看向方離,「要等我。」
他是在命令,而不是請求。
方離想笑,但是忍住了。
努力克服一些心理障礙,扔掉一些羞恥,方離抬頭在梁明煦的臉上吻了一下。
可能有人在看他們,方離也管不了了。
梁明煦沉沉地看了他一會兒,牽著的兩隻手依依不捨地分開,直至變得空了。
梁明煦的背影消失在入口處。
方離沒有再進去陪他,但是在原地站了很久。
下午是青梧的家長會,方老師並沒有多少時間沉浸在男朋友出國的失落感中,只是都那麼忙碌了,他偶爾空閒,還是能感覺到心裡也有點空。
家長會持續兩個小時,身為班主任方離全程在場,也是最後一個總結髮言,熱烈的掌聲和孩子們迎來周末的歡呼聲中,李茹牽著李安安走過來。
「梁明煦今天走了?」她笑著問,「譚高飛催得很急,也老給我打電話。」
「是的,今天上午走的。」方離也笑著說,又對李安安道,「跟你講個小秘密,舅舅雖然很勇敢,但是也最怕痛了。記得要給舅舅打電話,叫他加油呀。」
「我今天晚上就要打電話給舅舅。」李安安說,「媽媽答應我暑假一起去看他,方老師你去嗎?」
方離點點頭:「要去的。」
閒聊幾句,母女倆先走了。方離回到辦公室收拾了東西,慢吞吞地往校外走,看了眼手錶時間,梁明煦應該還沒有落地。
通往地鐵站的轉角處,一輛豪華轎車停在路邊。
車旁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見了方離便上前道:「方老師,梁董想請你聊一聊。」
后座車門打開,那人請方離上車。
里側坐著一個頭髮烏黑的中年人,是梁明煦的父親。
事發突然,方離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還是上了車。看清對方時,方離有點晃神,梁明煦和他的父親真的長得很像,只不過氣質上大相逕庭,這位梁董,一看就是一位成熟的商人。
方離禮貌道:「您好,梁董。」
不知道怎麼稱呼,所以選擇了和別人一樣的,不至於太失禮。
「方老師。」這位梁董對他點了點頭,「抱歉了,占用你幾分鐘時間。」
方離說:「您找我有什麼事?」
梁董開門見山:「我想請你離我的兒子遠一點。」
方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