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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才問馮山月:「你之前很少打架吧?」

馮山月想了想,不算上從前她和她哥還有袁馳之間的小打小鬧,她的確沒有和真人打過幾次架。

見王於英一副篤定的樣子,她又有些不服氣:「那肯定沒有你打過的架多。我在一中都聽說過四中有個練排球的校霸。」

王於英笑了,望著天空:「總覺得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像在賣慘,尤其聽我說話的人是你,但是沒辦法,有些東西只要是聊這個話題就繞不開。」

她說著,把自己右腿的褲腿捲起來,卷到了膝蓋的位置。

馮山月順著她的示意看過去,發現她膝蓋上方有一片手掌大的、比膚色要淺的疤。

「喏,這是我高一的時候,我爸用開水燙的。」

聽到有人提起王勇斌,馮山月下意識地皺眉,她把目光移回到王於英臉上,兩個人對視,王於英同樣是一副鬱鬱寡歡的神情。

她繼續說:「從小我爸就愛打人,我媽脾氣也不好,兩個人吵了架,他就要動手,我媽也還手,但是打不過他,還挨打得更厲害,後面就只抱著我躲。我罵他,他連我一起打。以前還沒那麼頻繁,上高中以後他開始欠錢,脾氣更差了,正好那個時候我學會了還手,他打我的次數比打我媽要多了很多。剛上高一的那年,我去上學的時候,經常臉上貼著創可貼、鼻孔里塞著紙止血,有同學來問我,我覺得說是被我爸打的很丟臉,就說是我在外面打架弄傷的。」

「為什麼不報警?」馮山月打斷她,卻很快聯想到自己的情況,有些時候,能限制人報警的條件太多了。

果然,王於英只是搖著頭笑:「我媽她們那一輩有多少法律意識啊?之前總覺得誰家沒個吵吵鬧鬧,打老婆的男人多得是,不都是關起門來解決的。後來我教練看我總是身上帶傷,問了我家的情況,才幫我報警。結果警察來了以後,靠,我媽反而把我罵了一頓,她覺得她也還手了,怕這麼一調查兩個人都要進去,我心想她再不還手就該被打死了,可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又說不出口。而且,她也擔心如果我爸坐牢,我的前途會受影響。」

兩人之間因為這句話出現了片刻的沉默。

如今王勇斌還是被押進了看守所里,等待審判,於小紅的擔心成了現實。

馮山月在心裡默默地想著,假如當初她們真的把王勇斌給送了進去,哪怕只是行政拘留幾天,也足夠給王勇斌一些震懾和懲戒了,那樣的話,是否他後來也不會在衝動之下拿著酒瓶拍向她哥哥。

最後,她只是問:「為什麼你媽媽不離婚?」

王於英用手指在地面的灰塵里畫著線條:「她說家裡離婚對孩子不好。」

馮山月氣得笑了一聲:「讓你爸打你就對你好了?上次你去小飯桌吃飯,看到那個阿姨了嗎?她也沒老公,一個人帶孩子過,不也好好的?」

說完卻想起來,梁桂香帶出來的那個孩子品性有多惡劣。

一時間,馮山月也做不到理直氣壯了,只是仍覺得王於英媽媽的這套說辭可笑,於是把手抱在膝蓋上,轉開頭不去看王於英。心裡惡狠狠地想著,活該那個於小紅受氣挨打,可是一想到王於英小腿上那塊觸目驚心的疤,又有些難受,也不知道她媽媽會不會被開水燙出過更大的疤。

半晌,聽到王於英在旁邊悶悶地說:「我後來才想明白,其實那只是她扯的幌子,但是我不好和她爭。我媽輟學早,結婚早,文憑低,之前也沒工作,這兩年才開始打零工,離婚了她養不活我,可能連自己都養不活……她之前想過死都沒想過離婚。」

直到王勇斌犯事入獄,家裡沒了收入來源,於小紅看著上高三的女兒,無論如何也拿不出刀片再在手腕上割一刀。她只能走出家門,一天打兩份工,累得連回家以後咒罵王勇斌的功夫都沒有。

可是,看著媽媽變成現在這樣,王於英心底卻有一分對誰都不敢說的高興。

家裡不再瀰漫著難聞的煙味,聽不見媽媽和誰吵架的聲音,媽媽的手因為做工而越發粗糙,手上卻不會再莫名其妙地出現淤青。上夜班前,她會在家裡吃點東西墊肚子,做的都是她自己喜歡的菜,王於英就坐在旁邊,兩個人在燈光下算著還欠了多少錢,要怎麼還。

王於英計劃上大學以後去爭取獎學金,還說球隊的教練已經答應她了,等她高考完,就介紹她去體院的排球隊做助教賺錢。媽媽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罵教練多管閒事,反而不好意思地把頭髮別到耳朵後面,說到時候她會去請教練吃飯。

生活很艱難,每天睜開眼就是欠下的債、還不上的人情,可是耳邊是前所未有的清淨,心裡是前所未有的踏實。

一切都是因為王勇斌不在這裡。

王於英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大逆不道——她是個希望爸爸從世界上消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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