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逐漸回籠,太陽穴還在因為剛才看清她傷勢的那一眼突突地跳。袁馳大口地喘著氣,把何志宇拽了回來,扔到地上,蹲下檢查他受傷的那隻手。
不是致命處,算不了殺人未遂,但逃不掉故意傷害,馮山月身上也有傷,看樣子不比這個畜生輕,回頭就去諮詢律師,互毆該怎麼判,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最好能想辦法往正當防衛的角度扯。
再或者,他手裡有梁桂香的財務把柄,只要擺出來,讓律師去和她談私下和解,大不了多賠些錢,應該走不到上法庭的那一步。
實在不行就等她幾年,她要是進去了,他肯定每個月都去看她,惡狠狠地告訴她華京大學的生活有多美好。誰讓她違約在先,還在動手前故意支開他。
馮山月,你個騙子。
袁馳把何志宇包紮用的袖子狠狠繫緊,確保血被止住,低著頭不再朝身後看,哪怕他聽到馮山月和王於英走上來,在他身旁坐下。
天台上只剩何志宇抽痛的吸氣聲。
遠處,救護車和警車的笛聲鳴響著,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不斷逼近,一個是來救他的,一個是來審判他的。
何志宇靠著欄杆下的牆體,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打量面前的三個人。
馮山月抱膝坐著,把臉埋進胳膊里,王於英靠在她身邊,用看渣滓的眼神看向他,在二人目光相觸時,她偏開頭朝著地上啐了一口。
袁馳離他最近,何志宇能看清他眼底的殺意,和當初馮山月看過來時如出一轍,但他忍得很好,儘管有些生馮山月的氣,卻在何志宇偏頭看她時下意識挪動身子,把他的視線阻斷。
好噁心,誰都向著她馮山月,一副同仇敵愾對抗他的樣子。
本來她哥的死和這兩個人都脫不開干係,憑什麼馮山月能輕易地原諒他們,卻始終追著他不放。
何志宇把頭仰起來看天,視線里卻模糊一片。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找過來的。
真是不甘心,她也撒謊過,也做過壞事,卻還有人這樣不顧一切地護著她。
就連運氣上,她也比他勝了一籌。
明明剛才就只差一點,他就能把她也拉下水了。
那段馮山月用語音播報放出來的文字在何志宇腦子裡盤旋。
她上華京,他在坐牢,她就這樣去了首都,開啟她的光明未來,而他要拖著這隻廢掉的手過一輩子。
救護車已經開到樓下了,能聽到樓下傳來醫護人員的吆喝聲。
他背在身後的那隻手摸索著,最開始是為了緩解心理的焦躁,後面探進欄杆和地面的排水溝里,摸到一點玻璃碎片。
四中的學生來這裡,一般都是為了做壞事,抽菸喝酒,留下菸蒂和玻璃酒瓶,再把垃圾弄得到處都是。
一個念頭在何志宇心裡湧起。
這樣的退場也太狼狽了。
反正他的人生已經被毀了,離開之前,總得做些什麼,讓她記住他一輩子才行。
他使了點力氣,直起身,目光在馮山月和另外兩個人之間游移。
撲到馮山月身上有點困難,但袁馳離他很近。
動手之前,何志宇在冷冷地想著,也不知道這小子的臉被劃爛以後,馮山月還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喜歡他。
他微微蓄力,壓低聲音,囁嚅著看向馮山月,臉上帶了點慚愧。
「馮山月,我向你道個歉吧。」
袁馳順著他的視線側頭,卻因為仍在置氣,不肯轉身看馮山月的表情。
馮山月根本沒理他,仍然埋著腦袋,什麼話都不想聽。
何志宇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男生的側臉上。
他的左手為了攥緊那塊碎片而用力,甚至感覺到鋒利的側邊陷進了他的手指皮膚里,細微的疼痛反而讓他的頭腦變得更清明。
偏一點,再偏一點。
太好了,他居然回頭了,這個角度剛剛好。
就是現在。
何志宇用背頂著牆面,發力後整個身子朝前撲去。
然而,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身影,用熟悉的力道,一把攔住他,再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提起來。
「啪!」
一個巴掌落在他左臉上,頃刻間痛覺便燒成一片。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他右臉,把他原本被打偏的腦袋回正過來,迫使他看清眼前動手的是誰。
何志宇不得不踮腳順著那股拉扯耳朵的力道站好,來抵禦快把他腦袋撕開的劇痛。
那兩巴掌終於把他所有的幻想給扇得粉碎,他望著眼前的人,臉上只剩徹頭徹尾的驚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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