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佑搪塞過去:「好奇而已。」
溫廉纖沒再多問。
她將耳溫槍取出來,眉眼間的緊張漸漸消散:「36度8,沒發燒,藥箱裡有板藍根沖劑,你喝一點吧,提前預防。」
韓佑點點頭,視線再次落在那盒喜糖上:「既然打算帶給公司員工,你讓孟延川搬上樓來做什麼?」
「嗯?」
「應該放車裡才對。」
「是、是啊!我糊塗了!當時他主動提出要幫我送回來,我也沒多想……」溫廉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努力挽回顏面,「你要不要拿幾盒送給愛羽樂團的同事?」
說罷,又撇撇嘴:「這一盒義大利手工巧克力還挺貴的,有點捨不得請那些傢伙吃——純屬浪費。」
摳摳搜搜的樣子也很可愛。
韓佑欣賞片刻,提出一個補救方案:「挑個時間,請你的員工們吃頓飯,我順便把喜糖送過去。」
*
既然老婆發話不想請愛羽樂團的「那些人」吃喜糖,韓佑所幸也就裝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團長那一份人情禮實在是免不掉。
這天排練結束後,他去了趟團長辦公室。
年過五旬的男人盯著面前那只精緻的喜糖禮盒,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你們小提琴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田甜說自己動個了小手術,這幾次排練都缺席了;裴傑要離職,說什麼想去國外進修;現在你又過來說沒法繼續演出……我們這個管弦樂團,馬上就要沒有弦,只剩管了!」
韓佑眼皮一跳:住在繡園的那段時間,他曾抽空去拜訪過封焰,問清楚了「錯位照片」被阻截的細節,基本能確認向媒體曝光的這事兒,與裴傑脫不了干係。
換位思考,他能夠理解對方的心態:樂團首席位置被威脅,自然不甘心,並不是存心想攪黃溫、韓兩家的婚事,只是希望「威脅者」鬧出點輿論風波,主動離開愛羽樂團……
只是裴傑沒有想到,封焰開價兩百萬買斷了照片——比起不確定的事業運,實打實放進口袋裡的錢,當然更具吸引力。
至於出國進修……
恐怕也是擔心這筆錢會節外生枝,想要避避風頭。
團長的說法,也從側面印證了韓佑的推測,那麼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這操作絕對不是裴傑一個人能夠完成的……
就算加上他在樂團里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做不到。
還有別人。
耳邊依舊是團長的碎碎念:「我原本還想著,裴傑要走,那就讓他走,首席給你來當,結果連你也……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留一段時間嗎?撐完最後兩場『冬日音樂會』,或者,撐到田甜回來也行!」
見老人家為難成這樣,韓佑終是鬆了口,答應過段時間再離開。
知曉韓佑的「贅婿」身份,也對溫家的勢力有所忌憚,團長一邊順氣,一邊試探著詢問:「是你夫人家裡的意思嗎?」
韓佑否認:「不是,是我自己的決定——我要離開隆濱了。」
團長點點頭,雖有不舍但心悅誠服:「回楠豐發展也好,芳華樂團的舞台終歸要比我們愛羽這邊大的多。」
默了片刻,韓佑才淡淡道:「也不回楠豐。」
團長愣了愣,猶豫著是否還要追問「要去哪個城市」「還會繼續拉小提琴罵」之類的問題,忽而聽年輕後生刻意壓低聲音、提了個頗為奇怪的要求:「還有一件事要麻煩您。」
韓佑深吸一口氣:「能不能私下幫我查一下,冬日音樂會首演的家屬票,都給到了哪些同事?」
*
腦海中的細線,快要將那些零零碎碎的線索連成一串。
然而推進至此,韓姓受害者卻發現,此刻的真相似乎還沒有一份香煎牛小排重要——昨晚臨睡前,溫廉纖點名說想吃牛小排。
回御月庭之前,他特意去了趟小區附近的生鮮超市。
結帳時,意外收到了妻子發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