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間,她回頭向王輦處一瞥,見戰況焦灼;而在刺客與侍衛交戰的危急時刻,一著羅夗王宮侍衛制服的高大男子在與刺客搏鬥之間逐漸靠近羅夗王。
只消一眼,她便認出了那「侍衛」究竟是誰。
見那「侍衛」離羅夗王已不過寸步之遙,蕭九矜放下心來,毫無留戀的向羅夗城內跑去。
待她回到城內時,城門還未關,城內守軍已接到消息傾城而出;蕭九矜直奔客棧拿回了來時的馬,趁亂從側門出了城。
途徑從城外返回的百姓,蕭九矜聽見謝紹已經抓走了羅夗王的消息。如今羅夗王子與公主正在兵隊的護送下回城,一部分守軍仍在追擊謝紹的隊伍。
城外可謂是草木皆兵。
來時的山路是不能走了,謝紹既只綁走了羅夗王,戰況可謂是十分艱難;不知有沒有暴露相貌。
若謝紹相貌暴露,她定也被列在了追擊名單上。
望著眼前連天的平原,蕭九矜陷入沉思。
謝紹在城外綁人,怕走的就是山路回營;山道有羅夗軍追擊,那她便反其道而行之。
於是蕭九矜換下了羅夗的服飾,穿上了周朝的襦裙踏上官道。
這官道雖需經冀州,可羅夗王被綁的消息傳的並沒有她去到冀州那麼快;若謝紹識趣,就該派人去冀州迎她。
耳側罡風陣陣,走官道所需時間遠比山路久,蕭九矜連夜策馬,感覺大腿都已被磨破了皮。
次日傍晚,蕭九矜來到了被羅夗軍隊把守的冀州城。
蕭九矜沒有進城,而是在里冀州城不遠的山坡上挑了個能看見冀州城城門的地方貓著;冀州城依舊被圍,但當羅夗王被擒的消息傳進去,這城便不會被圍太久了。
待羅夗軍一撤,她便能隨著運送糧草至冀州的軍隊回到軍營。
羅夗軍沒讓蕭九矜等太久。當夜,羅夗軍隊就開始逐漸撤離。而蕭九矜也看見了從城外而來高揚這的「昭」字帥旗。
領頭人是謝紹,蕭九矜放下心來朝他揮了揮手。
…………
「哎呀,阿姊就莫要生我的氣啦。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嘛?」
蕭九矜抿了抿唇站在許芸身後,全然一副乖巧的模樣。
「你看,我不是讓紫杏留下話了嘛,要是我遇險,便讓阿姊拿著我的公主令出兵。」
「呵。」
許芸沒看她,冷哼了聲,繼續批著手上的文書。
此時已是蕭九矜回到軍營的第二日,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全是許芸口述內容、紫杏模仿她的字跡批閱公務,幫她掩蓋不在的事實。
直至謝紹帶著俘虜的羅夗王回來,下面士兵們才知他們的將軍與監軍的公主殿下這幾日竟一直在羅夗。
「阿姊便原諒九矜這次吧?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便如何?」許芸好奇抬眸。
「……再有下次,便再哄一哄阿姊,希望阿姊不要生我的氣咯。」
蕭九矜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你呀!」
許芸無奈被氣笑,揚起手中書冊拍在了九矜大腿上。
「算了,我也不是氣你。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許芸嘆了口氣,「只是下次你再做這種以身涉險的事也不必瞞著我。不像這樣先斬後奏,我會幫你的啊。」
「不說了。」許芸回過頭來,正了正神色:「你走這幾天還有件事,昨晚你剛回來,我看你太累了便沒去打擾。」
「宮裡來信了。」
許芸嚴肅道。
「陛下?他說什麼?」蕭九矜愣了愣,問。
在許芸面前提及皇帝,她並沒有什麼顧慮,語氣中也沒有多少敬畏。
許芸雖出身名門,可性格實在與「大家閨秀」相去甚遠,歷來不討皇帝喜歡。她與蕭祺一同在宮中住的日子裡常便被皇帝罰規矩,因而許芸談起皇帝也是十分不屑的態度。
許芸沒有即刻回答蕭九矜的話,反而起身走到營帳門處、掀開紗簾向四周望望;確認四下無人才放下帘子回到蕭九矜身邊。
她刻意壓低了聲量:「陛下令阿祺出兵,在我們回京途中設伏了。」
「什麼?!」蕭九矜差點沒按捺住驚訝喊出聲來,「不是……怎麼這麼快?如今距我們出京還未及兩月啊?」
「你小聲些……習武的人耳朵可是很靈敏的。」許芸「噓」了一聲示意她平復下心情。
「阿祺出京前給我來了信說是皇帝這幾日身子不大好,應該是因為這個想早點下手了。」她說。
她走到妝奩旁從內側夾層拿出片信箋遞給蕭九矜:「這次與阿祺一同設伏的副將是陛下的心腹,具體在何處伏擊皇帝都只告訴了那副官一人,就是怕他悄悄將此事傳予我不小心讓昭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