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阿憐便抱著琵琶走了進來。
而待房門合上,阿憐便「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郡主恕罪!今日是阿憐鬼迷心竅……惹得昭王殿下不快,連累郡主了!」
他看似誠懇地流下淚來,蕭九矜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始終一言不發。
阿憐匍匐在地,自顧自哭了許久,卻仍未見蕭九矜出聲喊他起來;最終還是耐不住性子自己抬起了頭。
對上蕭九矜帶著玩味的眼神,他準備好的話卻都卡在了喉嚨里。
「起來吧。」
見阿憐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恐懼,蕭九矜終於鬆口。
「今日沒讓昭王發落了你已是開恩。說吧,你想做什麼。」
「阿憐只是……傾慕郡主許久,甘願委身於郡主……」
伶人不敢起身,雖牙關都在打顫,卻仍固執道。
蕭九矜「嗤」了聲,挑起他的下巴冷聲道:「是戀慕吾?還是戀慕……『樂安郡主』?」
阿憐垂眸,長且微卷的睫毛微微顫動,頓時沒了話。
「吾耐心有些,你最好識相些。」
蕭九矜鬆開了他,淡淡說道。
「奴也是,迫不得已。」
阿憐終於抬頭,擦了擦眼淚,話音中仍是哽咽。
「奴原是蜀州人士,孩童時曾在家鄉被歹人拐了去,一路輾轉才被送到了醉音樓。」
「奴聽聞,昭王殿下的昭龍衛人手遍布四方……一年前在此遇見郡主,見郡主同昭王行酒令不像不識的模樣……本以為與郡主再無機會再見,可今日入宮卻又見郡主跟在公主們的隊伍中。」
阿憐仍不敢看她,卻終於說了實話。
蕭九矜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原以為他圖的是自己「樂安郡主」的身份,沒想到,他圖的竟是「昭王妃」的特權。
「如今距你被擄已過去許久,哪怕是昭龍衛,尋你父母也不過是大海撈針。」蕭九矜解釋說。
「阿憐知道,但這些年來阿憐努力學藝,便只是想回家。」
蕭九矜意識到眼前人根本沒有明白他所為究竟是有多麼嚴重,勾引王妃,若不是她與謝紹情況特殊,十個腦袋都不夠他掉的。
「我可以幫你尋你父母。」蕭九矜嘆了口氣,想了想說。
「但你要幫我個忙。」
阿憐瞪大雙眼,大喜過望:「郡主大恩!郡主所求之事,阿憐定全力做到!」
「我要你,盯著醉音樓這些隔音雅間往來賓客。記下他們的長相……若可以,想些法子進雅間伺候、無論聽到什麼都為我記下來。」
蕭九矜說。
「此事是昭王殿下吩咐下面的人去做的,哪怕你被發現了,也不能告訴任何人。」
阿憐這種不明人情世故卻有些小聰明的性子,來做探子反而恰到好處。
蕭九矜看向他,見他正要欣喜應下,補充提醒說:「不過此事十分危險,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
「你可願意?」
「阿憐願意。」
伶人目光堅定,鄭重道。
…………
出醉音樓時已是夜晚,蕭九矜長長舒了口氣,用力閉了閉眼睛。
昨夜她本就沒睡,若將脂粉褪下,眼底必是一片灰青;短暫的兩日間忽然發生了太多事,心中那絲尚未生長的情愫被她冷漠地一刀砍斷——
再想起一日前她與謝紹在樹下共同許願、謝紹親手為她戴上那對珊瑚耳環,已仿佛是大夢一場。
臉頰感到一絲冰涼,蕭九矜睜開眼睛。
下雪了。
抽刀斷水水更流,蕭九矜意識到自己的心緒仍被牽起,心中也生出一分難言的感嘆。
這雪不在昨天下不在前天下,偏偏就在今日下了。
或許,她的人生便是一場一場,永不停息的大雪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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