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皇子妃呢?」蕭九矜一怔,難以置信地問。
「那林律俘虜了我軍主帥,叫你去和談難道不是為了看我們能開多少條件換她麼?」
「是開多少條件,換她的屍骨。」謝紹冷笑。
「宸王妃不能回來,相信她決意留下時便已有這個覺悟。俘將放歸,對任何國家來說都是羞辱。」
謝紹的臉色異常冷靜,蕭九矜看著他深沉晦暗的雙眸,憫然低頭,再次看清了眼前人淡漠的底色。
可謝紹沒有看見她眼中的掙扎,見她不語,以為她並不認可自己的決定,繼續說:「為將者,便寧如朝露須臾而死,亦不作螻蟻,匍匐偷生。」
「但無人是螻蟻。」蕭九矜忍不住打斷了謝紹的話,心中有幾分惱怒。「苟活亦不為『匍匐偷生』。」
「丹心無需聲名鑒明。作為軍隊主帥,既已盡力、名節便為身外之物;倘若忠君,即便無以為戰亦當賞其勇謀,哪有令主帥埋骨異鄉的道理。」
蕭九矜故意將「忠君」二字咬重了幾分,側目見謝紹輕輕眯了眯眼。
「若許芸活著,便要帶她回來;若她死了,也當帶回她的屍骨。」
蕭九矜沒顧謝紹的不屑,語氣更生硬了些許、望向他的眼神也更是決絕。
而聽了她的話 謝紹則是冷笑了聲:「你說的倒是輕巧,林律可不可能留她。林律約我們去面談,若是要我們歸還攻下的城池或是放棄進攻蕪城與魏郡;你應是不應?」
「樂安,戰場之上可不容兒戲。人死了便是一捧黃土,而若已決定了要收復失城,就不該這麼猶猶豫豫。現在布局,便能在和談時打個出其不意。」
「我知道,但總會有辦法的。」蕭九矜哽了一瞬。
「我相信,定有更好的辦法……」
——哪怕人死了只是黃土一捧,也仍有人在遠方等著,等著上了戰場的家人回家。
而她雖心底知道謝紹說的沒錯,也知這也是皇帝不讓蕭祺領兵的原因;但她卻是仍不甘心,也難以想像許芸身死的消息傳回京城,蕭祺、蕭璟、皇后,更至長平許氏許芸的家人,該會是多麼難過。
「我會再想想……你再給我點時間。」蕭九矜垂下眼眸,心中卻也是無力。
最終,她還是深深嘆了口氣。
「若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你便按著你的打算做吧。」
她說。
清風穿堂而過,屋內一時寂靜;謝紹見她無話,亦是沉默不語。
一時間,仿佛是想到再如何爭辯也不過無用,再無法改變許芸被俘甚至十有八九已死的事實,便都失去了再爭吵的力氣。
「嗯。」
最終,還是謝紹移開了眼神,說。
「昭王殿下、王妃。卑職已將所有從蕪城與魏郡逃回來的兵卒與百姓叫去問話,昨夜魏郡守城門的士兵說,昨夜晚是有人偷偷開了城門放羅夗軍進城。」
門外再次傳來下面的人匯報聲音,顯然那人的軍銜比先前那侷促的小卒更高、做事也更為妥帖——且已在門外等了不知多久了。
蕭九矜不禁有些尷尬,卻也在聽到那人說「是有人偷開了城門」時呼吸一滯。
「知道是誰開的城門麼。」謝紹的語氣冷的嚇人,「許將軍帶去魏郡做誘餌的人都有哪些?把還活著的全部聚起來問話。」
…………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剩餘殘兵全數聚到了將軍府院中。
他們按著行列整齊排在了小院裡,本就不大的將軍院頓時變的有些擁擠。
蕭九矜跟著謝紹出了房間,來到院中;目光掃過院中諸人,大家均是低著頭十分難過的模樣,倒也看不出什麼。
「他們都已知道城門是被人打開的麼?」她看向無聲站在謝紹身邊的那小將,壓低聲音問道。
對方看了眼謝紹的眼色,見其是默認模樣;這才沖她點了點頭。
蕭九矜看向謝紹,謝紹依舊沒看她一眼,卻是心領神會,接過了話頭:「昨夜失守的那時,是誰守的城門?」
院中陷入沉默,蕭九矜餘光瞥見謝紹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自己也是眸色深沉。
「是、是屬下……」
在二人的目光下,終於有一人從隊伍中走了出來;那人雙腿發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回答問話的聲音更是小的幾乎聽不見。
蕭九矜看向他,見他這副快嚇尿的模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昨夜是怎麼回事!是你開的城門麼!」
「不不不不……屬下、屬下不敢啊!」那人「哐哐」磕了幾個頭,「屬下、屬下也不知是誰開的城門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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