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真切。
是舊時盟友、舊時夫妻?還是立場對立會給對方捅刀的政敵?
五年過去,好像什麼都已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就好像現在他們看上去毫無利益衝突,卻依舊只肯拿出半片真心。
「謝紹,你來到底是幹什麼的?」蕭九矜輕嘆了口氣,再次問道。
「……」
「這幾日恐怕客棧都已被布下天羅地網,我在你這借住幾日,等我的人來了再走。」
謝紹依然是答非所問。
蕭九矜聳了聳肩,倒也並不太在意,只是道:「你想賴在這,我也無法拒絕啊?」
「不過,住便住了,別把麻煩事引過來;你的人到了便趕快走——我這小院,可容不下您這位大佛。」
蕭九矜轉身推開房門,走出了房間;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提醒:「今夜你睡去柴房,一會我讓阿遙給你拿床被褥。」
…………
「九矜,他今夜要留在你們這麼?」蘇懷澈看見蕭遙抱著被褥往柴房走,皺著眉頭來尋蕭九矜求證。
「嗯。」
蕭九矜正在桌案前看近日鋪子的帳簿,見蘇懷澈還沒走,表面上沒表現出來,心裡卻也是有幾分驚訝。
對於蘇懷澈這種心口如一的「正人君子」,她向來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尤其是最開始得知蘇懷澈是蘇家二公子時她還真的深深懷疑過對方的意圖、對他態度並不怎麼好,而後來卻發現蘇懷澈根本沒有把認識她的事傳出去,更沒有把她的身份告知家裡。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而當蕭九矜因為蘇懷澈要問她與謝紹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她卻只聽見蘇懷澈如此說道。
「蘇家還算有點人脈,雖然定是比不過攝政王,但保你,足夠。」蘇懷澈溫聲說著,話中滿是關心。
蕭九矜失笑:「懷澈,這事你不用摻和進來……」
「我是認真的,九矜。」然而蘇懷澈打斷了她的話。
「先前我便想問了,我要調任回京……你與阿遙,要同我一起回去麼?」
「攝政王大人來金陵尋你,難道沒有抱著想讓你回京的意思麼?」
蕭九矜沉默,放下了帳本。
「懷澈,你尚未娶妻,我們同你回去,算怎麼一回事。」
蕭九矜目光沉靜,只是看著眼前人。
「聽你大哥說,你母親最近在為你物色好人家了。」
「九矜,若你願意,我可以……」
「蘇懷澈。」
蕭九矜瞥了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會答應,你家裡更不會答應。」她從椅子上起身,深深地嘆氣。
蘇懷澈對她的想法,她也是過了好久才漸漸回過味來。初知時也是無奈,而對方沒挑明,她便裝傻混過去。
可沒想到今日謝紹忽然出現,反倒使這事也露在了明面上。
「那你便要隨攝政王回京麼?記得你說過,不願再過勾心鬥角的生活。」蘇懷澈聲音微啞,仍道。
「若你回了攝政王府,那這生活與你從前,又有何區別?」
蕭九矜深深望了他一眼:「那時嫁予他本就是被迫。若要回京,我也是自己回去。」
——實際上她也清楚,若是謝紹不來找她還好,這一來了,生活恐怕便再難平靜。
或許回京,已是唯一的選擇。
「那你跟著攝政王不要名分?如此會令外人說道……」
「我從沒說過我要跟著他。」蕭九矜做了個「請」的示意,「懷澈,你該走了。」
蘇懷澈無言。
蕭九矜送他出了大門。望著斜斜的雨絲,她微微眯了眯眼。
若她真要回去,便要搏一搏那至高之位。
她本是最討厭麻煩的人、所求也不過平常生活;可若風波不停,她又該如何獨善其身……
唯有得到能掌握所有的人的命運權力,或許才能真的自由。
「等紫杏回來了帶上她一起走吧……」蕭九矜喃喃自語。
她來金陵的這些年,紫杏最初跟著她身邊,後來卻因在驛站遇到了商隊而好奇,就此加入了跑商的隊伍。
算算時日,過幾日商隊也該回到金陵了。
「娘親!」
蕭九矜正沉思著、站在門口沒挪步子;蕭遙卻遠遠地跑了上來。
「蘇二哥哥走了?他是不是又同你提去京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