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都知道,『快了』是個客套的詞,但淳樸的村長夫人不這麼認為,她認為『快了』就是臨近了。
結婚……夏油傑這身份能結婚嗎?
交婚姻屆的地方一看是逃犯的名字,指不定得報警。
「不如就在村里登記吧。」村長夫人替夏油傑又添了一點牛奶,「賢治奶奶看到了,也一定很高興。她生前就掛念著鈴溪和賢治,辛苦你照顧他們了。」
我剛要說「別」,費伊已經替我說了。
「媽,人家大城市來的,沒有大城市登記結婚的地方啊?」費伊抓了抓頭髮,「我們小地方,連個婚姻屆都沒有,出去了也沒人承認的。」
「你這孩子,什麼叫沒人承認啊?」
母子倆為了大城市和小山村結婚的區別,開啟了爭論模式。
在伊哈特伯村結婚的儀式很簡單,不用買房子買車子,也沒有彩禮,親友們也不出份子錢。在村里那棵最大的御神木下,在漫天繁星的夜色中,雙方定下誓約,以天地為媒,再請村裡的一位老人當見證人,就算是結婚了。
「這種事你就別想了。」我見夏油傑若有所思,怕他真有那心思,壓低了聲音提醒道,「你整天從事反派事業,沒準哪天就被端了,我本來是未婚模式,無緣無故被弄成喪偶模式,會影響我找下家。」
「……你想多了。」夏油傑面無表情,「誰要和你結婚,你又在咒我死!」
我樂了,踮起腳尖,戳了戳他頭上的丸子:「那麼說好了,你不要和我結婚哦。」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也故意踮起腳尖,連丸子都不給我戳了。
*
伊哈特伯村沒有咒靈。
但人人都知道咒靈的存在。村中河流的旁邊,豎著一塊巨大的石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咒靈。
這是曾經在河邊出現的咒靈,被賢治祓除後,村長為了警示大家,帶領村裡的年輕男孩,采來巨石,鑿出了詛咒之像。
我和賢治的家,就在詛咒之像後面的第一家。
從村長家吃完晚餐回來後,我們又帶了一些熟牛肉和咖啡粉。推開家裡的門,一股子霉味飄了出來。
很久沒有人住過了,地上和桌上都是積灰。
「現在要開始打掃衛生了,賢治,你和我去河邊拎水。」
「什麼?這裡連自來水都沒有?」菜菜子嫌棄地說道,「夏油大人,我想回去了。」
「我不阻攔你們回去,否則明天你們還要下地幹活。」在城市裡生活慣了的女生,來到這麼偏遠的村子,肯定是不適應的。當初我能適應這裡,純粹是為了躲避夏油傑,等我回過神來時,已經對這樣的生活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