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彌慢了一步,吸了一口帶腥味的霧氣,想起傳言中青向和蟲柱使用的是同一類毒,立馬白了臉色,用兩隻手死死抓住口鼻。
滿眼都是濃霧,玄彌無所適從地跌跌撞撞後退,但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手腳越來越沉,和手腳一同沉下去的是心,他煩躁不安地捂嘴大吼,自己也不確定青向能不能聽到。
「吸進去了怎麼辦!」
但不僅是青向,連可樂和積怒都聽見了,可樂一把捂住積怒的嘴,豎起耳朵聽。
這倒霉孩子,相當於提前日本幾十年吸一口霧霾。
做戲做全套,青向嗓音沉重:「我會為你向主公大人提請一座英雄墓碑,外加轉告不死川大人你在這一戰的英勇作為。」
青向清晰聽見分別從濃霧東方北方傳來的兩句髒話。
玄彌也聽清了不屬於自己的另一句髒話,他死死瞪著那個方向,大拇指無意識的碾錯刀柄,刀尖的微顫最清晰,顫抖幅度肉眼可見。
他已經吸入了毒霧,橫豎都是一個死,既然隱柱答應會將他的所作所為轉告給哥哥。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從腳邊開始,玄彌逐漸抬高了刀刃,刀尖在霧氣中劃開一道新月,顫抖越來越輕,一直到最高點,顫抖徹底平息了。
七步散。
從腳下開始,他就賭這七步之內,一定能把惡鬼砍成肉餡。
針尖大小的瞳仁不再動搖了,針尖此刻更像是刀尖,宛如鷹隼,安穩、窺探。他高站在上帝視角,大腦刨除對死亡的恐懼,客觀而冰冷的計算著『七步』。
只是,還有一點讓他的舌根觸及到不甘的酸楚。
……哥哥,沒能當面和你道歉。
然而,一隻手在此時從濃霧伸出,捂住如極限弓弦上的□□一般蓄勢待發的玄彌。
爆發被卡在開端,玄彌反射性抓住嘴邊手腕,鬼化的長指甲完全刺進那隻手腕的血肉,溫熱鮮血順著玄彌的掌紋蜿蜒。
有人輕輕的『噓』聲響在玄彌耳邊,止住他繼續掙扎的意圖。
「玄彌!你撐住!不要害怕!我馬上帶你回鬼殺隊找醫生,堅持住!」
青向死死捂住手下的腦袋,面無表情,偏偏語中是止不住的焦急和惶恐。他的手腕不住流鮮血,流到玄彌鎖骨,形成一個小小的血泊。玄彌驚疑不定地盯著上方的青向看。
青向沖玄彌揚眉,隨後一個吸氣,氣沉丹田,嗓門更大:
「時透桑!怎麼辦!玄彌鬼化了,毒素侵蝕程度比我想的要深——!」
霧氣稍淡的邊緣,霞柱沒有回話,只是再次沖可樂抬起了刀尖。
霞柱身後,涌動的黑色霧團好像張開嘴的陰影,一動一動,由內部向外翻湧,又腥又苦又濕的氣息蠢蠢欲動。
可樂從沒在自詡正義的鬼殺隊看到這樣的噁心的招式。
「喂喂喂,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