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點。」
嗓音清朗,憑良心說很好聽,雖然是從最討厭最討厭的鬼嘴裡說出來的:
——「你的襪子真難看。」
……?
……?、
?????
好像一盆冰水『嘩啦啦』淋滿甘露寺頭頂,什麼激涌流淌的血液、鼓鼓搏動的心跳,冒上瞳孔的血紅,亮的比太陽還耀眼的視野,通通被這盆冷水逼回到甘露寺的心臟末端。
……哪裡是冷水根本是從天寒地凍的大冬天打回來的冰水!
甘露寺一時忘了剛剛玄而又玄的知覺,只感到一股氣惱直衝天靈蓋,恨不得當場掀袖子和他打一架。
才不難看呢!
這可是伊黑先生送給我的!
她掛念的伊黑此時恰好出現在她眼前,背對著她,用斷裂的只剩一指長的彎曲日輪刀沖鬼平滑割去,又被鬼一腳踢開,不說脫手的日輪斷刀,只聽『咯』一聲脆響,伊黑右臂脫力地垂下,骨節外凸:攀爬到一半的蛇紋不得不偃旗息鼓
對著失去武器的伊黑,鬼再次揚起了手——還有那把本屬於甘露寺的日輪刀。
「伊黑先生!」
——「夠了!」
一聲怒喝,令整個庭院登時鴉雀無聲。
憤怒的中音傳出很遠,但早因庭院激變東逃西竄的紫藤林飛不出什麼鳥,最多是悠揚的花瓣輕輕飄飄地落進庭院,落上因交戰折斷的廊柱。
剛剛還纏戰不休的庭院霎時變成世界上最安靜的角落。
所有人警疑的視線都盯上同一個交合點——也就是庭院靠門的南側。
那裡,鬼望了不閃不避、帶血繃帶還松松垮垮地掛在腰邊的橙發男人半晌,慢吞吞地放下了柔軟的鞭型日輪刀。
廢墟、血跡、狼狽的同僚和被天音攙扶的產屋敷通通映入煉獄眼底,讓他忍不住長呼一口氣才能壓下冒到心頭的情緒。
「ha先生,我仍抱持著那天對您的看法,抱持著對您的信任。」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此情此景,即便是我,也不得不詢問、或者說質問您一句。」
果然,看起來最情緒化的煉獄反而是最縝密冷靜的一柱,沒有之一。
「質問什麼?」
「為什麼要襲擊鬼殺隊?」
橙黃瞳孔直直與杯骸刃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