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親人的仇人,周遭同伴不幸的源泉就在眼前,他甚至要死死攥住胸口的布料才得以從滿腔暴怒中維持思考。
他幾乎是咆哮著怒吼出自己腦中唯一的思緒。
「煉獄先生、佑康、才並不是什麼羸弱無力的柱!!他們是在二次重傷的狀態下,以驚人的意志,爆起了這足以點亮夜空的火焰!
「你才是真正羸弱無力、要躲在女性和孩子身後汲汲求生的老鼠!」
「住嘴!」
鬼舞辻咆哮如雷。
哪怕僅聞悉耳邊的爆鳴,也聽得出這不是你來我往的戰鬥。
被激怒的其中一方占據壓倒性的優勢,將另外兩人、三人、四人、接連擊倒。
「喂!後退!」
「伊之助!不要靠的太近!……唔!」
「豬突猛進——!!」
「等等、等等這個鞭子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嘴巴還有漩渦拉——」
「——善逸!!」
一聲聲破音的叫喊、一陣陣爆破的裂音、火焰勃發的燒灼、鞭子撕裂空氣的銳響、體接連倒塌的悶鈍宏聲。
漸漸地,似乎還沒有很久,剛開始連綿不斷的叫嚷消失不見,爆音也逐漸稀落下來。
細小的碎石與木屑自產屋敷的背脊掉落,只是被他用身體半攬住、大抵失去意識的少年仍乾乾淨淨。
他看不到蜷曲的少年慘白如紙的臉色,但他感受到急促而不規律的喘息,冰冷的身軀呼吸磕磕絆絆、時停時續,無聲息半晌後又艱難痛苦的促喘,失了規律的心跳為了代償,雷鼓般幾乎要跳出胸腔。
任誰都清楚少年此時正瀕死承受的痛苦。
「……佑康,抱歉。」
產屋敷的左手隱在和服袖內,指肚慢慢摩挲引爆『土壤』的符咒,眼睫輕垂。
「即便清晰你們不畏死亡的決心,出於我的私心……仍然讓終結之時拖延至了現在。」
填滿整個山丘的火藥範圍廣大,他原本想再等等,哪怕一個也好,等不該被牽扯其中的普通隊員離開到足夠遠的安全區域。
以至於令這些孩子們憑自痛苦了這麼久。
便如此。
……就令這與鬼舞辻長達數百年的糾葛紛擾斷絕於今天。
但是有一隻冰冷的手按住了產屋敷要於符咒上滴血的手腕。
哪怕看不見,產屋敷仿若仍能感受到透過屏障直穿內心的凝視:冰冷、無機質、不知溫度為何物的視線。
與其說凝視,更像生硬反射弧光的玻璃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