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銳沒有再提六分半堂,追命卻能感覺到,他心裡還是在意的。
把幾罈子酒喝得都差不多了,天色也逐漸變得昏暗。
追命拍拍裴銳的肩膀:「走,我帶你去住處。」
裴銳抬眸,無神的灰色眼睛望著他:「我想跟你住在一起。」
追命苦惱地揉了下額頭:「為什麼?」
裴銳:「我看不到。」
追命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他以為裴銳的武功很高,來去都可以行動自如,獨自居住也不成問題,沒想到他卻因為失明而沒有安全感。
裴銳初來乍到,對神侯府陌生得很,與他交談最多的人,應該就是自己了。
對於一個盲人來說,言語間的談話,幾乎就是全部的社交,相比而言,無論是世叔,還是師兄師弟,對裴銳來說,存在感全都很低,唯有自己被他熟識。
追命無奈:「好吧,以後你就住在老樓。」
裴銳:「好。」
追命:「你多大了?」
裴銳:「十六。」
追命:「你看起來真不像是十六的樣子……」
裴銳的個子跟陸小鳳差不多高,已經有了成年人的雛形,他的肌肉很薄,黑衣又顯瘦,身形看起來很單薄,但是氣勢極強,眉眼鋒利,讓人情不自禁地忌憚畏懼,下意識忽略他的年齡。
老樓里藏了很多酒,全部都是追命的酒。
追命清理出自己隔壁的房間,安排裴銳入住:「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喊我,我就在隔壁,如果不是睡得很死,應該都能聽得到。」
裴銳點頭。
追命:「冒昧問一句,你為何不想回太平王府?」
裴銳:「那邊晚上有點吵。」
追命:「原來是這樣……」
他還以為裴銳在太平王那裡過得不太好,表面是太平王的救命恩人,深受他愛護的義子,實際上在王府過得並不好。
所以裴銳剛開始說自己不願回王府的時候,追命怕參與到太平王的家務事裡,很有技巧地沒有詢問原因。
在看到這孩子柔弱無助的一面後,追命又覺得不能不管,裝作不經意間多問了一句,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追命鬆了口氣:「這裡很久沒有人居住了,被褥什麼的我過後讓人送過來,你今天就住在這裡?」
裴銳點頭。
追命:「那得快一些了。」
追命做起事來雷厲風行,他甚至沒有讓其他人幫忙傳信,自己就用上輕功,從別處抱來了一些日常用品。
裴銳就在旁邊坐著,等著他給自己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