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掉髒污的外衣,丟到一旁,太平王用清水打濕毛巾,給他擦洗臉上的血污:「你怎麼穿了身這樣的衣服?」
裴銳眨了眨眼睛:「什麼樣?」
太平王:「一身白衣。」
裴銳:「我不知道。」
太平王:「你去哪兒了?那三個人是誰?」
「在外面遇到了刺客,應該是金人,我殺了一些,抓住了三個活口。」裴銳期待地問,「爹,我能單獨審問他們嗎?」
太平王給他擦拭臉頰上的血漬。
這些血污已經凝固,變成了深褐色,需要稍微用力些,才能擦得乾淨。
裴銳的眼睛眨動的頻率比常人要低,全程都沒有眨過眼睛,看起來仿佛對自己抱有十足的信任。
太平王跟這個孩子相處的越久,越是替他覺得可惜。
他本就是個慈父,對孩子格外的包容,就算裴銳不是自己親生的,這麼多次的救命之恩,和這些天的朝夕相處,也處出了感情。
太平王笑道:「銳兒有自己的秘密了?」
裴銳眨了眨眼。
太平王:「單獨審問,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須要知道。並非我信不過你,爹統領大軍,這十幾萬戰士的性命全都在我的手中,稍有不慎就會陷眾人於陷阱,我得對將士們負責。」
裴銳沉默了一會兒:「什麼事情?」
太平王:「你剛才去哪裡了?」
裴銳:「金國營地。」
太平王:「去那裡做什麼?金人都認得你,要是看到你送上門,肯定會想辦法把你留下。」
裴銳:「我抓人。」
太平王:「你是說,這幾個人過來襲擊你,你追著他們就去了金國營地?」
裴銳想了想,搖頭。
太平王:「那是怎麼回事?」
裴銳:「我不知道。」
太平王嘆氣。
他沒有覺得裴銳在撒謊,太平王對裴銳很了解,這孩子目盲,只能應對身邊的危險,很多事情都迷迷糊糊的。
聽陸小鳳說,不久前方應看派了許多人追殺他,他竟然以為自己在被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追殺,甚至不清楚,前面的幾個人已經死在了自己手上。
太平王道:「銳兒,這些金人嘴硬的很,一時半刻不會開口,軍中的刑罰嚴明,交給這邊來審問,更容易審出結果。」
就是因為會審出結果,所以才不能交出去啊!
裴銳抓著他的小臂,用灰色的盲眼注視著他的方向:「爹,我不能自己審嗎?」
太平王一下子就心軟了:「你自己抓住的,當然是你自己說了算,爹不干預。只是你可別把人弄死了,若是沒有結果,再移交到爹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