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不言不語,又喝了口湯。
宮九很無奈。
大哥這樣的態度,讓他想找茬都沒有辦法。他只能壓下心底的不悅,坐在兄長旁邊,對柳儀煊說:「我大哥體弱,吃不得這些東西,這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勉強用了些,以後不要再弄這些給他吃了。」
薛沉神色莫測,低頭沉思。
柳儀煊點了點頭,指著那些沒怎麼動過的菜,讓宮九一起吃點。
先前宮宴時,宮九的注意力都在兄長和原飛霜身上了,根本沒有注意過這個不起眼的少年,此時看他如此柔弱,還算順眼,給了他幾分面子,隨便吃些。
薛沉和柳儀煊都沒說話,房間裡只有宮九吃東西的聲音,他有些不安,放下了筷子。
宮九看向柳儀煊:「你不能說話?」
柳儀煊點頭。
宮九:「那你是如何與我大哥交談的?」
柳儀煊指了指矮榻那邊的筆墨紙硯。
宮九:「若是我沒有看錯,那些紙上一個字都沒有。」
柳儀煊點頭,拿起杯子,在桌上倒了點水,用手指沾著水漬,在桌面上寫:這樣。
宮九:「原來如此。」
薛沉:「你很閒?」
宮九搖頭:「我怕大哥偷偷離開。」
昨日他才在大哥面前坦白過無名島的事,大哥說過,會替他到島上去。薛沉突然消失,宮九還以為他直接扮作自己離開了。
當著柳儀煊的面,宮九沒敢說得太清楚。
薛沉安撫道:「不會的。」
宮九點頭。
薛沉:「小柳是個可靠的人。他和金國有深仇大恨,雖為童貫做事,也無法忘記從前的恩怨。這孩子與太平王府立場一致,有些事情,不必避著他。我離開後,你要扮作我的樣子在王府生活,今日你恰好過來了,我也就直說了。」
宮九還以為大哥和原飛霜的關係更好,只是可憐柳儀煊孤立無援,才大發善心地約他見面,免得他多想。
沒想到柳儀煊才是那個真正入了大哥眼的。
他看向柳儀煊,試圖從他身上看出什麼獨特之處。
薛沉:「我走之後,你不僅要和小柳多多來往,還要和原飛霜和方應看處好關係。」
宮九又看了眼柳儀煊。
大哥當著他的面這樣說,柳儀煊竟從容淡定,沒有半點異樣。
宮九看他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臉色蒼白,身形消瘦,還以為他就是個小孩子,沒想到他的胸懷城府,難怪能入了大哥的眼。
薛沉:「神侯府那邊,自有小綿去做,不必你費心了。」
宮九恍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哥這是……」
薛沉輕笑:「太平王府是中立陣營,但是誰說中立陣營就要獨善其身,與各方都保持距離了?」
宮九看向兄長的眼神帶上了崇敬:「裴銳進府時,你就已經想到這一天了?」
薛沉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