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不像天應節、天慶節、天貺節、天寧節這些小節,只有王孫貴族才會過,這個節日所有人都會參與。
節日不止有假日,還要準備打掃、祭祀,準備新衣和各種食物,以及許多的人情往來。
六分半堂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越到了這種時候,越容易出亂子。
譬如有人想吃點好的,或者準備豐厚的禮物,趁機來走走關係,但是手上的錢財不夠,便會選擇偷盜或者搶劫,鬧出各種亂子。
京城裡的勢力不止有他們六分半堂,還有金風細雨樓,這個時候最容易起衝突,底下的人不是得罪了這個,就是得罪了那個,甚至還有一些膽子大的,私下綁架了官員的兒女,被抓獲時才報出六分半堂的名號。
他們都向六分半堂交納了錢財,哪怕這夥人做的事情並非堂內授意,六分半堂都要庇護他們。
而且六分半堂里還有其他幫派混進來的臥底……
狄飛驚忙著處理這些事情,根本沒有心思去思考其他。
原飛霜拖長了嗓音,柔柔地說:「師兄,你都好久沒有理我了,怎麼過年也不肯陪我。」
狄飛驚嘆了口氣。
他總是低著頭,原飛霜看不到他的表情,便來到師兄面前,蹲下來側身看著他,他可憐兮兮地說:「我就是孤兒,師父拋下我不管,師兄也不疼我。」
狄飛驚好笑道:「胡說些什麼。」
原飛霜:「就去吃個飯嘛,吃完馬上就回來。小柳做的飯菜可好吃了,不去會後悔的。」
狄飛驚被他擾得根本靜不下心,乾脆將紙張收起,問道:「那位柳大人正在風口浪尖,你是蔡相的心腹,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你同柳大人走得這麼近,蔡相知道嗎?」
原飛霜哼笑:「那個老東西知道了又怎麼樣?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他管不了我。」
狄飛驚一直都知道師弟對蔡相心存不滿,聽到他這麼說,依然會感到震撼。
他對待蔡京已經這麼不客氣了,蔡京竟然把他當做心腹,還特意為他創建了履冰堂,任命他為堂主。
想到蔡京的年紀,狄飛驚不由覺得,他恐怕真的老糊塗了。
不論心中如何,狄飛驚表面都沒有表露出來,他低聲斥責道:「你怎能這般說蔡相?若是沒有蔡相,哪裡有你的今日?」
原飛霜疑惑:「我如今做到這個地步,跟他有什麼關係?就算沒有他,官家依然會喜愛我,薛沉也能跟我成為好朋友,我還是師兄的好師弟,全都是我應得的。師兄走嘛,過會兒就開席了。」
狄飛驚被他拽得差點摔倒,站穩了身體,隨他離開了房間。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日光,驟然出現在陽光下面,竟有幾分恍惚,渾身也輕鬆了很多。
原飛霜笑著說:「我還以為師兄不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