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我可以容忍,一直以來我都做得足夠好。我甚至沒有讓露西過多的察覺到這些糟糕事。事實上,當遭遇這份不幸轉移到露西身上,我才對所正遭遇的一切有那麼些許實感】
【我不得不承認:是的,我的父母不是個好人】
【無論法律還是道德,都不屬於以上範圍內】
眼淚會讓人變得軟弱,這對於狂徒來說,是最為顯而易見的突破口。他們會順杆而上,把人吞吃乾淨。
阿茨德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聲線,讓它聽上去無比冰冷。
「那是露西的救命錢!我真是失心瘋了才會信你。」
破碎的眼鏡掉落在地,四分五裂,插進男人扭曲的腿,流淌出鮮紅的血。
養父啞口無言,露出訕笑。
「呃,阿茨德,你的就是我的啊。我是你的父親。」
皺紋爬上男人的臉,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道道溝壑下藏著的不是寬容的淵,而是無數蠕動的慾念。它們用長滿倒刺的足攀附在皮膚上,紮根於血肉下的白骨。
【……他是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的】
【我無法想像那個下午,我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寫完那份「我的父親」的家庭作業】
阿茨德:「你怎麼都行,誰要管你。」
「但是露西的錢不能動,那是我一分一分酬過來的,和你們無關。」
右手肌肉在痙攣,阿茨德卻仍舊保持著拉椅子的姿勢,鄭重警告。
「你們不要露西,我要。」
【那份作業究竟寫了什麼並不重要,我也不記得】
【重要的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寫過家庭作業了。題目印象如此清晰,是因為那是我轉學前的所需要寫的最後一份,並且還沒有機會轉交到老師手中。】
男人的眼驀然睜大,很是費解。
他聽到好聽的笑話——阿茨德說他要養露西。天哪!他知道自己是個未成年嗎?就算逃的再遠,只要向警局那些沒腦子的傢伙流點貓尿,就能輕輕鬆鬆把他們兄妹拽回來。
這種天真童語讓養父放下戒心。
鬼知道阿茨德為什麼突然發癲,不過沒關係,他的想法很幼稚,還是個不成熟的寶寶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茨德不敢放鬆,以至於第一時間關注到養父臉上的表情轉變。
譏諷?如釋重負?
【…有點荒謬,我做好了任何情況發生的準備,哪怕下秒警員破門而入,把我射程篩子。但是他好像不以為然】
【是我做的不夠多嗎】
阿茨德開始覺得無力。
他冷漠道:
「再讓我看到你動藥費,斷的就不是一雙腿了。」
男人懵了一瞬,不確定的動動被椅子砸到麻木的雙腿。
只有一條腿有點嚴重。
他的親親兒子真是,好不容易暴起反抗,都被這種場景嚇到自己幹了什麼都不清楚,壓根不像他,膽子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