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手上青筋暴起，失控的力道將方向盤捏得變形。
自從超人出道，推特上便一直掛著一個問題——如果擁有了超人的能力，你會做些什麼？
百分之九十九的回答都是滿足自己的各種私慾，烏煙瘴氣的簡直像一本犯罪科普指南，會像超人這樣無私奉獻的簡直屈指可數。
人類不會憑空誕生恐懼，他們恐懼的其實是自己想像里的超人，而不是他本人。
布魯斯突然想起了克拉克看向他時清澈的眼睛，像是倒影一整片天空的天藍色真摯而又坦蕩。
布魯斯突然鬆懈下來，他明白克拉克永遠不會成為他人構想中那樣的人。
一個願意為了陌生人犧牲自己的英雄，又怎麼能用那種低劣的思想去揣測？
那麼克拉克為什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會不會和他的突然復活有聯繫？
「我會選擇其他的解法。」布魯斯斟酌片刻後，順應自己的心給出了回答。
「鎖不一定需要鑰匙解開，掙脫束縛的方式有很多種。」
當一個人面對二選一的抉擇時，往往會被引導著選擇其中一項，卻忘了現實不是遊戲，他們完全可以跳出既定的選項做出其他選擇。
小丑熱衷於二選一，而蝙蝠俠總是能跳出他的選擇陷阱，除了……傑森……
伴隨著布魯斯的回答，兩人的對話短暫的畫上了句號，車內又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但很多時候我們並沒有那麼多選擇，如果命運推動著你只能二選一呢？」
密閉的空間氣流並不流通，克拉克的聲音從后座傳出，擠開布魯斯周遭的空氣，強勢的鑽進他的身體。
「……」布魯斯沉默了，他安靜的開著車，視線落在前方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柏油馬路上。
「我不會用他人的命換自己的命。」布魯斯還是回答了克拉克。
克拉克幾乎是在布魯斯剛說完那句話的瞬間，就立刻接上了下一個問題：「如果那個人是無惡不作的罪犯呢？」
「我沒有處置他人生命的權利。」
「哪怕是惡人？」
「哪怕是惡人。」
生命的重量從不該置於天平的兩端比較輕重。哪怕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也該交由官方，按法律多方面調查後裁定處罰，而不是直接私人處刑。
因為人是會犯錯的，你怎麼能確定，處刑者永遠不會誤傷好人呢？
當生命變成了能夠依靠個人思維判定生死的存在，那就會出現：我覺得你吃牛肉是罪惡的，我便能殺了你。
社會將因此陷入無序的恐慌和混亂。
「呵呵，真不愧是你啊……b……布魯斯。」
布魯斯愣怔的抬頭，恰巧對上了後視鏡中冰冷無波的眼睛，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教堂中垂眸俯瞰眾生的——神！
布魯斯手一抖，車子猛得打滑，險些從車道上翻出去，好在他車技高超，車子只是轉了兩圈便正常的繼續在馬路上行駛。
看到豪車炫技的後車：？啊？我也要這樣開嗎？
「你沒事吧布魯斯？」克拉克在車打轉時驚呼一聲，見布魯斯這都沒有翻車，不由擔憂又佩服的往前探頭，想要查看布魯斯的情況。
而布魯斯的記憶還停留在那雙冰冷無情的神明之眼上。
他猛地回頭，只看到了克拉克擔憂的眼神，似乎剛剛的神祇降臨只是精神緊繃下產生的錯覺。
「不，我沒事。」布魯斯不敢細想，他吐出一口氣繼續沉默的開車。
而克拉克也放棄了繼續透露遊戲系統的行動，倒不是因為別的，單純是察覺到異常的系統開始瘋狂刷警告了。
他現在滿腦子的【請玩家不要試圖間接透露遊戲存在，否則將採取強制維護措施】。
克拉克現在確實面臨著征服世界二選一的嚴重抉擇，不選征服世界他就回不了家，異世界再怎麼相似，那也終歸不是他的世界。
但選征服世界先不提難度，想要征服就肯定少不了殺戮與死亡，而他也和布魯斯一樣，做不出用他人的生命堆砌自己回家的路。
也許像現在這樣也很好，克拉克自暴自棄的想到，這可是超人誒，誰不想當能力強到離譜的超人呢？
唉，也不知道布魯斯有沒有聽懂他剛才的暗示，不過正常人只怕根本想不到他居然被一個遊戲給綁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