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俠捏緊了手掌，他不能讓這些怪物，在自己熱愛的城市裡屠殺無辜的平民！
「他的目標是母盒。」蝙蝠俠的聲音依舊冷靜，哪怕他在監控里也看到了哥譚。
荒原狼不可能放棄母盒就為了噁心他們，他的目的就是分開正義聯盟的成員，逐個擊破，或者……聲東擊西。
更糟糕的是——蝙蝠俠看著監控里被聚集起來的人——他也許想逼我們親手交出母盒。
這是一個陽謀，而他們不得不順應他的節奏。
五個地方，剛好對應他們五個人。
「大家各自解決一座城市的類魔，之後一起朝著大都會靠攏。」
所有城市中，最嚴重的就是大都會，也許是來自荒原狼的恨屋及烏。
克拉克沉默著沒有說話，因為他聽到了，他聽到了無數人的哭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在向不知道什麼存在呼救。
呼救屬於生物本能，哪怕其實他們自己也清楚，沒人能夠拯救他們。
克拉克甚至聽到有人在說：救救我——超人！
多可笑，又多可悲，一個活人，居然走投無路到向一個死人呼救？
聽到的哀嚎越多，他臉上的表情越發冷漠，像座沒有生命的雕塑、更像教堂彩窗上的天神。
人類應該自救。
神明這樣說道。
眾人已經出發，唯獨黛安娜看了一眼克拉克，又將擔憂的目光轉向蝙蝠俠，在對方點頭後才飛離這裡。
「克拉克。」直到眾人都離開，蝙蝠俠才高舉起手捧住克拉克的臉，將飛離地面的神明重新拉了下來。
「不要被他影響了，克拉克，不要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做你自己，我會一直相信你、幫助你。」
克拉克低垂著眼睛，注視著精神緊繃的蝙蝠俠。
——此乃謊言。
克拉克其實很冷靜，鎮靜模式削減了他的情緒，他並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自然也非常清楚布魯斯的這句信任只是安撫他的謊言。
蝙蝠俠永遠懷疑，更何況是他這個相處不到兩個月的外來靈魂？
哪怕他不加隱瞞的將自己刨開展示，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取得一個蝙蝠的完全信任。
當然，當然，畢竟他可是蝙蝠俠，如果那麼迅速的對他付出信任，克拉克才要懷疑那具殼子裡是不是也藏著一個穿越者。
這很正常。
所以當布魯斯說出這句謊言的時候，他並沒有被人欺騙的憤怒，而是輕笑著伸出一隻手，覆蓋在了放在自己臉上的那隻手上。
皮革的質地並不怎麼舒服，但克拉克確實被安撫下來，他沉默良久，才艱難的坦白道：「布魯斯，我並不為他們的逝去感到憤怒。」
他還是說出口了。
這個克拉克一直未曾付諸於口的真相。
不是因為所謂的鎮靜模式影響，也不是因為他天生冷血，不把生命當回事。
他還是會因為他人的苦難而不忍，會因為自己的失責而愧疚。他就只是……他就只是，沒有伸出手拯救他們的欲望了。
這就是為什麼他一直拒絕當超人，他已經不可能成為超人了。
也許遊戲的綁定確實不是毫無道理，先前給予的鎮靜模式體驗卡也並非偶然。
一個拒絕對他人伸出援手的超人同位體，未嘗不能綁定來做征服世界的任務。
「克拉克……」
蝙蝠俠久違的感覺到了事情脫離掌控的緊張，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克拉克，心臟幾乎要剖開他的胸膛躍出。
錯了，從一開始他的判斷就錯了。
「我不在乎他們了，布魯斯，你會討厭我嗎？」克拉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鎮靜模式讓他的每個決定都經過深思熟慮。
明明不該說出來的，明明只要裝作一切正常的模樣，他就可以和諧的與布魯斯相處，也許運氣好可以完成任務回家，運氣不好的話就留在這裡陪著孤身一人的瑪莎。
自己的世界……卡拉表姐一直和爸媽住在一起，她是他們很好的家人。
但是，他被這句明明是謊言的信任擊潰了。
像個大雨天被主人丟棄在街頭的薩摩耶，雨水沖淡了熟悉的氣味，靈敏的鼻子失去了作用，陌生的街道在他眼裡千篇一律，他越是往前走，就越是尋不見回去的路。
他找不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