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錮他雙手的鐐銬散發著熒熒綠光,故鄉的石頭拽著他落地,沒人能理解他此刻持續不斷的痛苦,正如無人理解他平靜眼眸下的失望。
凡他視線所及,皆是快速閃爍著的白色燈光,這刺眼的閃光如同亞瑟王的湖中劍,自四面八方戳刺而來。
台下的人在嘈雜的詢問些什麼,他已經聽不太清了,他疲憊的靈魂已經脫離了這具軀體,只是如同行屍走肉般靜謐的保持沉默。
開庭時間未到,他們便已迫不及待的將受審者壓上高台,好提前接受公眾的審判,他們妄圖看到他絕望崩潰的醜態,以體驗將強者踐踏於腳下的愉悅。
在場的記者們無不爭搶著往前擠,上半身拼命的朝前傾,想將話筒抵在他的嘴邊,好為自己的業績做出貢獻。
而那些法官和陪審團們終於姍姍來遲,他們高傲的仰起頭入座,像是紀錄片裡求偶的白鸛。
主導本次審判的法官拿起面前的木錘,這代表著法律的權威和法庭的威嚴的法官錘,此刻竟成了他耀武揚威的武器。
這場審判的主角註定得不到公平的對待,當法官錘落下,就昭示著這場結局已定的庭審正式開始。
「超人,克拉克肯特,你被指訴虐殺約翰、科爾、喬舒亞三人,你是否認罪!」
當克拉克聽到自己的名字和代號同時從一個陌生人嘴裡說出時,他恍惚的想起導致一切亂套的開端。
這本來只是他平凡的一天,大都會的小記者戴上氪星科技的眼鏡,將那張屬於超人的臉藏在後面。
他像個正常人一樣坐上地鐵來到公司,然後繼續在他的工位上撰寫稿子。
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直到一個反派破門而入高喊超人。
克拉克手指一顫。
就像是命運的玩笑,這個邪惡反派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個追蹤魔法球,這個魔法球能讓他精準定位到指定目標,唯一的遺憾是只能使用一次。
明明他們這個世界並不存在魔法側,但卻不知道哪個平行宇宙的魔法師將這個該死的魔法產物遺落在這裡!
而所有人就這樣看著反派獰笑著走向他們熟悉的同事——克拉克肯特。
他似乎是也有點不相信這個普通的小記者就是超人,並伸手試圖去拿掉他的眼鏡。
在反派即將碰到眼鏡的時候,克拉克抬手了,他抬手抓住了反派的手臂,並將他打翻在地。
雖然沒有親手脫下眼鏡證明克拉克肯特是超人。但只要眾人已經開始有了懷疑的對象,那他的種種異常就都是證據。
有人調查了他,然後一切就迅速亂了套。
他聽見了瑪莎的驚呼,在飛快的趕過去後,卻被早有準備的暴徒拿出大量氪石牽制住。
而在死亡降臨的最後一刻,瑪莎流著淚對他搖頭,他聽到她低聲說:「克拉克,我的孩子,我很抱歉沒有保護好你。但是,千萬不要被仇恨裹挾復仇,我愛你孩子,保護好自己。」
然後便是刺眼的鮮紅。
他的超能力能讓他清晰的看到那枚子彈,是如何洞穿母親的頭顱,帶起一片鮮血。
幾秒鐘前還靈動的眼睛染上了死亡的陰霾,屬於生命的熱度迅速的隨著血液從體內流出。
他們殺死了瑪莎。
「沉默不能掩蓋你的罪責,重複一遍,你到底承不承認自己殺害三人的罪行!」
克拉克恍惚間聽到了法官的問題,他的注意力無法集中,他感覺現在的一切都像是一場虛假的噩夢。
殺害三人?
對了,都是那群人造成的一切。
但是,殺害?不,他沒有殺他們。
克拉克的靈魂又回到了那個午後,憤怒讓他掙脫體內氪石的影響,瘋了一般的沖向瑪莎,卻絕望的發現此刻的自己無能為力。
這雙拯救了無數人類的手,連堵住那不停流出的血液都做不到。
人體內真的能流出那麼多血嗎?
克拉克失神的想到,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好像要被這腥紅的血液淹沒了呢?
當他回過神時,自己已經掐住了兇手的脖子,那人雙目上翻圓凸,無比驚恐的看著暴怒的超人,雙手用力的企圖扯開這要命的手。
但一個人類怎麼能抗衡超人的力量?
這個肆意剝奪他人生命的暴徒,也體驗到了生命被他人掌控的恐懼。
但克拉克最終還是鬆手了……
他想起來瑪莎最後說的話,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殺人,她知道這是場陰謀,知道現在有無數雙眼睛注視著超人,一但動手,那便中了背後兇手的陰謀。
這位母親,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在為自己孩子的未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