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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聞安踉蹌一步,差點撞上面前的後背。

「我跟你走,你放開。」他不喜歡和人接觸。

「我知道我這麼做很冒犯,但你忍一下。」

郁聞安還能說什麼?

「你抓得太緊了,可以松一點嗎?」

「不可以,我怕你跑了。」

酒時油鹽不進,五根手指抓得更牢了,「該警告警告,該記過記過,隨你。」

「這是白塔,不是學院,我不管這裡的紀律,哪裡壓的住你。」

「壓不了最好。」

郁聞安談判無果,只能任她拽著。

她一路把他拖到陸地上,才鬆開手。

手心攥得全是汗,酒時往褲縫處蹭了蹭,收起往日裡的嬉皮笑臉,罕見地露出嚴肅的神情:「郁聞安你告訴我,祭司到底是幹什麼的?」

蒼白的烈日很燙,細細密密的刺痛從毛孔冒出。

酒時不喜歡這種感受,但站在自然的陽光中,她慢慢意識到,真實的東西往往沒那麼舒服。

「你知道了。」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郁聞安摸著被她勒紅的手腕,在強光的輻射下,白皙的手臂已經泛出紅色。

陸地的環境越來越惡劣了。

他淡然的態度成功惹毛了酒時。

她並不打算放過郁聞安,一把攥起他胸前的衣服,用他最討厭的近距離直面那張神明般的臉龐:

「是不是你托關係讓我進的白塔!是不是你讓祭司引我去那座塔的!是不是你讓他把真相告訴我的!你說啊!」

連續三個質問吼出來,酒時臉和脖子一塊紅了。

她憋的氣一股腦全撒出來,不斷地戳打面前的肩膀,「郁聞安!你TMD拖我下水,你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第25章

郁聞安不否認,良心也不痛。

他像個沒脾氣的人形娃娃,一言不發地任打,任罵,由她發泄。

等到她罵夠了,打累了,他淡定地撫平胸前的褶皺。

歪斜變形的領口變不回去,他也不在意,隨手捋了捋。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好像他永遠都不會有情緒波動。

「我只是需要你幫我擺脫成為祭司的命運,你完全可以找個人代替我,可你的反應卻讓我覺得,你想要揭發這一切,與白塔為敵?」郁聞安似笑非笑地看看著她,慢悠悠地道出酒時心中真正所想。

她啞然失語。

對啊,她為什麼要這麼激動呢,明明可以裝作全然不知,裝瘋賣傻地活著。

血紅的夕陽下,兩道白色的身影不斷拉長,與這片蒼茫的天地融為一體,既孤獨,又完美。

風沙盤旋,髮絲翩飛,酒時的眉宇間露出茫然。

怎麼突然和個有志青年一樣,開始憤世嫉俗,抱怨不公。

好奇怪。

「別擔心,你不用和白塔為敵。」郁聞安忍俊不禁,看著涉世未深的她:「你見到的那些早就不是什麼秘密,只是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要真是什麼機密,你以為你進去了還出得來?」他反問。

酒時:「……」

說的好有道理。

「煉化異種我能理解,但煉化人類是不是有些......」

「那是死刑犯。」又是反問:「你會在乎死刑犯是如何被執行死刑的嗎?」

酒時:別問了別問了,這樣真的顯得她很單純。

「覺得殘忍?」

「有點。」

她抓著自己的衣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面前這個冷靜到可怕的男人。

仿佛生命於他而言輕如鴻毛。

「活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是殘忍的。」

沙地的風吹散了輕聲的話,郁聞安立在白日之下,目光悠遠,似要隨著風遠走。

「污染區正在加速擴張,邊緣區的居民都在向核心城區遷徙,總有一天會達到上限,而這一個地下城只能容納60萬居民,整個聯邦有三千萬人,到時候更多的地下城會建設起來,能源問題會越來越突出。」

密密麻麻的話全部進了酒時的腦子裡。

「地下城的建設是個無底洞,這顆星球的能源已經被我們消耗殆盡了,為了讓人類有去處,熬過污染的侵襲,只能用異種的生命換取地下城的建設,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獵殺異種的行動會越來越頻繁。」

「不是異種死,就是人類亡,換做是你,你怎麼選?」

酒時不知道。

她不喜歡兩敗俱傷的場面,可偏偏,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強者傷,弱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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