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圓圓一點點刺穿小師弟的所有,將屬於他的意識認知都統統粉碎消去,只剩下他最後的心魔殘念和太衍大道真意糾纏在一起,成了一團沒有感情、沒有知覺的純粹魔類。而它也終於以魔種異類的方式,通過魔道本源,向著所有被太衍大道真意蒙蔽的心靈,發出了無比刺耳的尖笑:
「你我皆屬魔類,崑崙庇護你,卻殺了我,好個崑崙啊!
「金玉之下,全是膿瘡!
「你殺了我!又如何?!你還能殺盡這崑崙的骯髒齷齪、人心污濁嗎?
「什麼仁義賢德、什麼大義公理,都來給我陪葬罷!
「崑崙該亡!聖人該誅!
「哈哈哈哈哈哈哈!」
隨著葉圓圓的刺碾碎了這最後的殘渣,這尖銳的笑聲,變成了一道極其悽厲的尖叫尾音。
柳蘭心的小師弟最後寄托在太衍大道中的心魔,終於被徹底消去。
至此,此人在時光、因果、十方、所有層面,一起消盡。
葉圓圓也將太衍大道真意徹底剝過來,握在了手中。卻還沒來得及得意呢,下一瞬:
「欸!」
葉圓圓看著太衍大道真意,再次從她手中自潰!與此同時,林九歌手中的心魔引章也瞬間自潰——
葉圓圓摧毀了小師弟殘存的一切,缺漏過了林九歌攝下的心魔引章。而林九歌被太衍大道真意蒙蔽,也沒有及時配合她,斬斷心魔引章與太衍大道真意的勾連。
於是,在小師弟意識散盡的一瞬,太衍大道真意引歸到了這枚心魔引章中。
心魔引章,惡盈惑充。太衍大道,無孔不入!
二者相融,瞬間將小師弟臨死前已經被摧衍到極致,卻被葉圓圓壓制住來不及播散的各種心魔,以及以此為引誘集的億萬欲孽,送流到了崑崙所有生靈的心神中。
在仙君們道心的細微罅隙、所有心靈的陰暗裂隙里,各種心欲孽念,瘋狂滋長——
楚方寒身前,宗門命冊懸空鋪展,欲孽氣息在其中翻滾涌動。
楚方寒只是彈出一道又一道凝聚太古神雷引,將其中集結的欲孽氣息轟散。但,到了某個瞬間,他忽然發現自己彈出的法決中,亦裹挾了絲絲縷縷的欲孽黑霧。
楚方寒停手了。
他有些疑惑地低頭,看到自己捏動法決的手臂,已經肌骨皸裂。欲孽黑霧,正是從他手背的裂口中,緩緩暈出。
紀若清立刻引宗門大陣,再次接手鎮壓上清天!楚方寒想說「不必」,轉頭卻又發現,自己身側、腳邊,已經是欲孽纏繞。
而紀若清此時引宗門大陣之力,對他攝下一道正身伏魔陣。楚方寒微微皺眉,抬頭,卻看到在陣法的映照中,自己一半的側身、側臉……皆已經裂開了道道豁口。欲孽黑霧,從他體內緩緩溢出。這是他心魔顯照,已經浮現出墮魔之徵。
楚方寒看著這半人半魔的自己片刻,低頭,看向自己尚未被欲孽纏繞的一側身軀,那隻手中,正握著那縷紫霞朝露。
他垂斂雙眼,終於不再拒絕紀若清的出手相助,任伏魔陣法將他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