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任誰也想不到，這寄托在兩塊牌子內的區區靈體，竟然能抵過混沌魔國多年來，在諸天各處的辛苦搜刮。
軒轅人皇著迷地看著那份祭品，順便回答了趙四的疑問：
「我是。」
繼而，人皇終於將視線上移，正眼看向了趙四，平和的語氣之下，卻始終透著一種遮掩不住神迷意奪：
「你與盜我傳承之人，是何關係？你懷中祭品，又是為誰所設？是要奉給那個假我之名，魚目混珠之輩嗎？」
說著，人皇的語調忽然略沉稍許：
「還是，將欲奉於我啊？」
說到最後，軒轅人皇的語氣雖然依舊平和，但那尾調之中，卻仿佛帶著無盡的哀嚎和肆笑，在一起向著趙四催問過來。
第510章
趙四終於聽清楚了軒轅人皇的問話，但這話語卻是如此的無稽。
一瞬間，許許多多的面孔，在趙四腦海中划過：
黑臉小妖最後那無奈的悵然一嘆、小偷娃在被碾為肉泥的一瞬，依然帶著的一臉的歡欣鼓舞、珍珍曾經一邊哭泣著，一邊說著她和好朋友的約定，臉上的帶著惶惶期許……
曾經有許多人，帶著相似的憧憬，站在他們一路行來累積的艱辛之上，向趙四誠摯地訴說過，那些關於人皇的過往傳說。
他們站在自己微末的命運中，向著人皇那宏偉到可以承載一切的方舟翹望。
而在他們充滿希冀的翹望中，人人都短暫的忘記了眼下的艱難，忘記了末世的酷烈，忘記了一身的傷痛。
只剩下了一片愜意的心碎神往，和理想抱負的信誓旦旦。
但在軒轅人皇這一句猙獰的詢問下，所有的信誓旦旦，都一敗塗地。
趙四記憶里，那一張張的鮮活的面孔，都灰敗了下去。
那麼多人，將軒轅人皇和他的方舟，當成了末世中唯一的救贖。但對人皇而言，這些人，卻只不過是——
「……祭品。」
趙四握住懷中兩塊牌子。
他從不認為軒轅人皇會像他們說的那樣好，但從沒有想像過，會是這樣的遭。可笑他甚至還指望這個人，能指點他如何救回村人。
此刻，趙四感到自己一路行來的努力尋覓，變得如此毫無意義。
他和在最後依然憧憬著的黑臉小妖，和在被碾碎前依然歡躍著的小偷娃，和那座吞噬了無數鮮血的聖人鄉……和一切灰敗在末世碾壓中的事物，並無區別。
都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但趙四並沒有真正的笑出來。
他只是順從地將那兩塊牌子，對著人皇雙手奉起。盡力模仿著那些被蒙蔽的人祭們，在面對接引長老時的恭敬奉迎，對軒轅人皇道：
「……正是要奉予人皇陛下。」
「如此，甚好。」軒轅人皇發出一聲略帶沙啞的笑嘆。
而在這笑嘆之間，人皇身後的影子驟然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