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七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個在冥冥暮暮之中尋覓了許久,卻依然一無所得的人。
而縱然前方等待他的,還是只有無盡的昏濛。他也依然會拖著疲憊的身軀,穿過漫漫世間,繼續著這一場似乎將會永無止盡、將會持續到時光和萬物盡頭的追尋。
因為厲七知道,就算他要找的人無可尋跡。
但至少他的追尋本身,也是對諸天那些多少知曉一些內情的人,發出的一種聲明。
是對所有可能威脅到阿圓的人,發出的一種無聲的威懾。
他追逐著她的痕跡,已經催滅了無數可能於她有礙的人和事。
而他將繼續追逐著所有與她有關的一切。所以混沌之中,已沒有哪一方邪魔外道,敢肆無忌憚地擺出對她的圖謀。
——這也已經是對他的追尋,給予的最大回饋了。
在無數次失望和渴望交織,到了讓厲七感覺無法忍耐的時候,他總這樣告誡自己:
【阿圓當然可以,也當然應該,去前面。】
她已經轉世而出了,那麼她就應該去到她喜歡的任何地方;
做她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她若是開心,自然要一直這樣,繼續往前走。
不必理會世間其他的紛擾。
【也不必理會你。】
曾經的厲七隻是一個身上背負著重重的枷鎖,身前身後一無所有、對阿圓也百無一用之人。
他曾經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她睡著時,守在她身邊,為她擋開一些從岩壁上散落下來的石屑和粉塵。
而現在,他終於可以為她擋開更多了。
僅僅只是這一點,厲七也認為,他的尋覓,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回報了。
但……
……她還記得他。
她還會在別人面前,念起他的名字。
她依然還是那麼慷慨的,在他不敢奢求的時候,給予他更多。
厲七不敢去想像,她說出這兩個字時,會是什麼樣的神情。
他最放肆的思緒,也只敢描繪著阿圓在說出這兩個字時,唇和嘴角的輕動。
「厲七……」
經歷了那麼久的時光,這個名字,在這一刻,又被重新賦予了意義。
以後再聽到這兩個字,他不會想到曾經,不會感到屈辱,只會想到她。
只會想起她嘴裡念叨著的那個,厲七。
在離開她那麼久、那麼久以後,她依然可以那麼輕易,又那麼獨絕奇妙地,給予他一切。
將他的所有,都賦予意義。
而此時,趙四也在一邊撫著衣襟,笑了起來,並回答了厲七的話:
「是啊。
「她累著的時候,總是會說『要是厲七可以』、『如果厲七也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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