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場景也在金色光芒的輝耀中,快速地變得模糊。
已生的億萬眾生,路過世間,留下種種行跡,熙熙攘攘的交織在周圍,成為了姑射背景和即將奔赴的方向。
姑射正要從崖上一躍而下,卻聽到身後一陣狼狽跌扑。
原來是趙二黑手腳並用地想要攀到她身邊來,卻忙裡出錯,自己連絆幾下,差點跌下崖去。不過趙二黑也沒有叫喚,只是憋紅著臉,繼續奮力的追著向她攀爬。
通常而言,姑射並不會幫助或制止趙二黑這樣的魯莽行為。
她只會站在一邊看他鬧笑話。
但在這個即將分別的時候,姑射到底反手一抓,揪著趙二黑的後脖子,把他提起來放在自己剛剛坐著的地方。
「冒失!看你這現眼樣兒。」姑射最後還是笑話了他一句。
而在生命行跡之外,看到這一幕的趙二黑,喉嚨滾動了一下,隨即又撓撓頭。
那個時候的他,什麼都不懂。
雖然那時他也隱約感覺到,這一別,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再也見不到他大仙了。
但那個時候,他畢竟還沒有體驗過「分別」二字的真正重量。
而此刻,再次站在這一段過往前,趙二黑依然發現,自己也還是什麼都不懂。
即使他離開趙村這麼久,找了他大仙這一路。
但再給他機會,回到和他大仙分別的這一刻。
趙二黑也還是不知道,應該對他大仙說點什麼。
「哎!」趙二黑嘆氣。
他看著曾經的自己,很傻很呆的對著大仙笑了一會兒,然後才問她:
「那大仙啊,你的名號我是知道了。但我以後要是攢下了家本兒,可以還上欠你的帳了,又該去哪裡找你呢?」
趙二黑一直記著他大仙說過:他欠了她的那筆「下輩子都還不完的帳」。
當時趙二黑就拍胸脯讓姑射拿本子記下來,說自己會慢慢還的。
趙二黑自己說過的話,都是很認真的。
但這不過是姑射的一句玩笑話,她本也說過就忘了的。
趙二黑忽然來這麼一句,姑射反而摸不著頭腦了。不過索性趙二黑平時候,就喜歡說這種沒頭沒尾的傻話。
而此時看到趙二黑一臉黑灰一頭汗的,姑射也知道——
他是在擔心她。但笨嘴拙舌的毛病又犯了而已。
所以姑射最後選擇大發慈悲,沒再嘲諷這傻小鬼了,反而寬慰了他一句:
「莫要慌。你大仙,天下無敵!這就去會會『舊友』,順便打下一片江山來耍耍。」
姑射轉身,隨意一揮手。
義無反顧,灑脫而去。
而她前方,一點熠熠的光點逐漸升起——那是一個清晰的錨點。
而葉圓圓立刻抓動生之大道本源氣息,無數光點盤繞在她和趙二黑周圍。兩人在光點的裹挾護持中,追隨著姑射的轉身一躍,向著那個脫離的錨點,急速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