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黑立刻感受到了，之前他在生命行跡之間尋找前路時，他曾經體驗過的、被生之大道本源氣息直接灌注時的感受——
他的身軀、神魂在寸解，帶來著鑽心剜骨的巨痛。而生之大道氣息又在不停填入，滋補著他的每一寸撕裂。彌合帶來的抽痛，和肌骨充實、神魂滿盈之後那種「過度有勁」的癢痛，混雜而成了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扭曲痛苦！
而此刻趙二黑從內到外，身軀和神魂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在體驗著這種難以言喻的極度痛苦。
趙二黑從來不怕痛的。但此時這充斥周身的扭曲感受，卻讓他發瘋到只想抬手把自己從裡到外給撕個乾淨！
但就在趙二黑真正抬起手想要抓撓的瞬間，他發現在他周身混亂疊加的重重時光之中，某一隻稚嫩的手卻和他的手，奇妙地完整重疊在一起。
——趙二黑猛地意識到，此時他的經歷，與某段來自過往的映象重合了。
他此時的痛苦，也和某一段發生在過去的真實痛苦，完全重疊。
而趙二黑也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在這段映射的虛虛幻幻中，與他動作重疊的那一隻手，正是來自剛剛誕生的幼年姑射。
——他現在體驗著的痛苦，就是他姑射大仙降生時承受過的痛苦。
而意識到這一點，這讓趙二黑的思緒瞬間冷靜下來。
億萬眾生的強烈愛恨忽然都遠去了。
慷慨激烈的過往情仇也都平淡下來。
而趙二黑也放下了手。因為如果他此刻感受到的痛苦，是他大仙也經歷過了的。
那沒道理說，他大仙可以承受的，他卻不能吧？
第681章
這一刻，大造開化過程中的至真玄理，在向著趙二黑的心神瘋狂灌注。趙二黑的神魂在大造灌注的撕裂和生息的催合中，承受著極致難言痛苦！
但他心中的執拗，和對他大仙的盲目崇拜，卻壓過了一陣陣浪濤的衝擊。讓趙二黑在極致的痛苦之外，還感到了一種奇異的冷靜和抽離！
趙二黑仿佛化身成了一個近在咫尺的旁觀者。此時的他幾乎是在一種超脫的平靜中，注視著身邊這段疊加過來的、來自過往的映射。
而過往痕跡照映流轉，趙二黑也逐漸看清：
這段映象來自於一片血肉殘肢堆積成的毒瘴。
充斥其中的殘肢碎骨，在被魔道轉生池洗鍊後，沾染上了種種與毀滅、死亡、銷解、終結相關的大道氣息。而在經過長久的堆積和腐爛後，這些殘骸交融在一起。種種凶癘的大道氣息，也溢入混流的屍水中，開始相互孽長，相互交殺。
而在毒瘴深處，在直指大道本源的凶癘氣息，孽長交殺最激烈的地方，些許微末而熱烈的生息，卻悄然析出。
在三千大道無上玄理的灌注中，趙二黑也看懂了這一幕的真正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