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自己看。」裴覺從乾坤袋掏出一指厚的書,靛青藍色的線裝封面上,寫了醒目的三個字《名劍錄》。
蘇離從頭快速翻了一遍:「哪裡有記載了?」
「你要看這裡。」裴覺直接打開了目錄頁,目錄上的字又小又密。
他指著第一排的中間,「霜華劍」三個小字解釋:「百年前霜華劍曾名動天下,仙魔大戰中一劍斷陰陽,別說是排在前十了,排前三也實至名歸。」
「只是,煉出霜華劍的器修墮魔,他當眾宣布霜華劍已被毀,憤然撕去名劍錄上的記載,現世的臨摹本也無詳情,徒留下目錄上的隻言片語。」
裴覺無奈扶額苦笑:「據我所知霜華已生劍靈,有成為仙兵的潛質,再怎麼家大業大,你也不能拿它送禮吧?」
「我能不能說劍借給你家了。」
聞言裴覺扭頭要走,蘇離眼疾手快拉住他。
「等等,如果我們兩個聯手,從萬塵熄手裡搶回劍,你覺得贏面大嗎?」
聞言裴覺抬腿就走,蘇離死死拽著不鬆手。
正當兩人拉扯急眼了要打起來,小六在院外扯著嗓子通報,嘶啞的嗓音像報信的烏鴉。
「少爺!家主來了!」
蘇離和裴覺對視一眼,兩人多年早形成默契,待蘇父背手走進小院,看到的就這般場面——
蘇離氣運丹田扎馬步,額間全是細密的汗珠,裴覺在一旁運筆畫符,眉宇間愁思不展,兩人都專心修煉,絲毫沒注意來人。
看了好一會,蘇中顯輕嗽一聲:「咳咳。」
如平靜的湖面拋下顆石子,驚擾了兩個沉浸修行的人。
「爹。」蘇離像是剛看到人。
裴覺趕緊起身行禮:「蘇伯父。」
蘇中顯對於兒子的刻苦甚是欣慰,他先是對裴覺點頭示意,後對蘇離沉聲點評道:「下盤不穩,腰背太僵,運氣急促,然對比前些日子,總歸有所進步了。」
「爹教訓的是。」蘇離乖巧回答。
蘇父捋了捋鬍子問:「築基之後,所感如何?」
蘇家父慈子孝的場面可不多見,候在一旁的小六忍不住偷瞄,蘇離應付完問話後,滿懷期待開口問:「爹,我築基了有沒有獎賞?我想要養只妖獸當坐騎。」
蘇離一直想要只坐騎,能上天入海且最好帶毛,奈何他爹對妖獸的態度太詭異,說什麼修道之人不應收坐騎,明明御獸門的獸修人手一隻。
蘇中顯語氣馬上變得嚴肅:「你忘了我是怎麼教導你,妖獸不是沒有靈智的牲畜,不可奴役驅使,更不可當玩物。」
意識自己過於嚴厲,他稍微緩和語氣,轉而對蘇離道:「藏寶塔若有看上的,你儘管去挑選幾件,對了,藏寶塔的靈獸上報,你拿走了一把劍?你喜歡拿走也無妨,只是劍現在何處?」
真哪壺不開提哪壺。
蘇離汗流浹背,支支吾吾回答:「是有這麼回事…哈哈,我、我拿去給器修朋友翻新了。」
「胡鬧,靈劍何須翻新。」
「是是是,我過兩日就取回來。」
蘇中顯對兒子的低眉順眼大感意外,莫非這小子築基連帶性子也穩重了?往日蘇離皮得讓他頭疼,自己的脾氣也暴躁易怒,未免忍不住下手沒輕沒重,蘇中顯索性就眼不見為淨,鮮少與蘇離單獨相處了。
蘇牧山上的風濕潤微涼,蘇離只穿單薄裡衣練功,瘦得鎖骨都清晰可見,身子彎像個鵪鶉仔似的,都不敢抬頭與自己對視。
罷了,這孩子從小就沒了娘……
蘇中顯眼中情緒複雜,惱怒作為父親的失格,憐惜幼子成長的孤苦。
「我吩咐廚房熬些藥膳,裴覺一併留下用膳吧。」
「謝蘇伯父,恭敬不如從命。」裴覺同樣心驚肉跳,忙不迭答應。
送走蘇中顯後,蘇離原形畢露,心有餘悸嘟囔:「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幸好臭老頭今天反常,沒羅里吧嗦的問東問西。」
裴覺灌了一杯茶壓驚:「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蘇離拿起水壺也給自己倒了杯茶:「硬搶不行,那就偷唄,這事你得幫我。」
「那就好辦了。」裴覺擠眉弄眼:「你想啊,萬塵熄修的是什麼道?」
萬塵熄修的是太上忘情道,俗稱無情道,當年他被測出是天生劍骨,問天宗宗主親自下山收徒,整個修真界無人不曉,蘇離一臉不解地反問:「你在問什麼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