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萬塵熄悶哼一聲。
蘇離嚇得不知從哪爆發一股力氣,一用力把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
「啊啊啊啊我不乾淨了!!!」
他另一隻手抓著那隻手狂嚎,嚎完還用對方的白衣使勁擦手,擦完就直挺挺翻過身面朝牆壁,雙手抱胸打死不肯理萬塵熄了。
「衣冠禽獸、混蛋冰雕、下流胚子……」
萬塵熄也不吭聲,任由蘇離一直罵,等蘇離幾個詞翻來覆去罵了幾輪,他才開口輕聲道:「蘇離,你身上有樣東西在吸引我。」
蘇離心想:好老土的求偶方式。
然而面上發熱,悄悄豎起耳朵。
他倒要聽聽這冰雕能說出什麼情話。
下一刻,只見萬塵熄說——
「我們再試一次。」
然後不顧蘇離彆扭的姿勢,掰出他的一隻手覆上那處。
蘇離頓時「刷」的一下起身,指著他鼻尖準備大罵色胚,哪有人直接開門見山,情話都不說兩句?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萬塵熄微皺起眉解釋說:「我受傷以後這種感覺越發強烈,直到現在我才確認是怎麼回事,果然你能讓我的傷口快速復原。」
蘇離張嘴大喊:「你個色……啊?什麼傷口?」後知後覺低頭,發覺握住的是萬塵熄斷了掌的小臂,而頂端猙獰的傷口已經長出了嫩肉,故而那處摸起來有些光滑圓潤。
進而容易讓全是上不得台面廢料的腦袋想歪。
蘇離絕不承認是自己思想齷齪,他只會怪萬塵熄不說清楚,於是他粗聲粗氣惡狠狠問:「你什麼意思,別給我打啞謎!」
「我猜測,你體內有某個寶物,亦或體質比較特殊,上次和方才你接觸的地方,現在已經長出新肉了。」
萬塵熄伸出那截手臂說:「我希望你能幫我療傷。」
蘇離印象中從未吞服過什麼寶物,難道自己真是那什麼特殊體質?聯想到上次被一掌穿心,在蘇家醒來後問其餘人,都說不曾見到胸膛的傷口。
他心下已經信了七八分,只是……
萬塵熄求人幫忙還是那副面癱臉,蘇離才不想那麼輕易答應他,他眼珠子一轉,故意拿腔作調道:「要我想幫你,也不是不行。」
「你求我呀~」
萬塵熄點點頭:「求你。」
……
蘇離:?
你身為天才的傲骨呢!
轉念又想,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萬塵熄成日臭臉擺譜,如今低聲下氣求他了,就勉為其難幫幫他吧。
蘇離問:「怎麼幫你。」
萬塵熄回:「你把手放上面。」
蘇離乖乖放上去:「哦,什麼感覺。」
萬塵熄應了聲:「有點癢。」
過了一會兒,「有長肉嗎?」
萬塵熄悶聲:「你再摸摸。」
萬塵熄的聲音沒有往日那麼生冷,蘇離從中居然察覺到一絲熟悉,像是兒時被大人哄騙著去練功房,但其中的感覺並不完全相同……
胡思亂想間,困意也襲上來,蘇離一直保持握住對方手臂的姿勢,「啊呼~」他打了個哈欠,眼皮逐漸變得沉重。
徹底失去意識前,他看到萬塵熄起身,朝自己說了句什麼。
「什麼?」他夢囈般問。
接著身上覆了條薄被,蘇離迷迷糊糊睡去了。
風起,葉落。
鏡月峰寂寥得讓蘇離想嘆氣,全峰上下就兩個活人,還設置了結界,外人不能隨意出入,他想找裴覺都不行。
唯二的活人吧,他瞅了眼萬塵熄,不是很想搭理他。
說起來也奇怪,他們之間居然保持了白天你教我離練劍,晚上我給你治療的互幫互助的微妙關係。
「你分神了。」
萬塵熄聲音在背後響起,蘇離翻了個大白眼,然後老實地屏息凝神。
蘇離討厭萬塵熄,但能明是非好壞,這幾天基本功練下來,自己體質的確強健不少,五個時辰的馬步紮下來,腰腿也沒有那麼酸疼。
更何況這幾天,萬塵熄時不時教他幾招劍法,不是什麼稀世的招式,對於他而言卻實在好用。
於是乎,嘗到甜頭後他也願意老實練功。
忽然,前方出現個人影,蘇離眼前一亮。
他大聲叫喊:「誒!又來給你萬師兄送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