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森夫人從圍裙兜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本本,翻開它。
「嗯......糧商還有五天就來運麵粉了,我們四天內應該能磨完剩下的三百斤。」
「真是變了......」漢森先生惋惜地搖搖頭,「往年這個季節,早就不用擔心麥子的問題。」
從夫婦倆的對話中,哈利可以聽出,近幾年的莊稼越來越難有好的收成。他忽然有個猜想,這或許和這個世界正在倒計時中有關......他眼角餘光瞟到德拉科,握勺的手微微一抖。
午餐後,德拉科和哈利一起回到貯谷層。哈利把地圖再次拿出來,食指在紙張上划動著,看仔細漢森夫人說的那兩條路。
貯穀倉里擺著兩排麵粉袋,一排敞開著,一排已經密封起來。除此之外,還有個儲物櫃。德拉科看向那柜子上哈利里翻出來的、老舊的文選,把手裡的魔杖擱在一旁,將書拿起來隨意翻了翻。
弗里德里希·席勒……這書原本應該是德語的。
德拉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裡的語言問題很蹊蹺。按理來講,安徒生的應該是在丹麥,可這裡的人說的是英語,而非低地國家的語言,文字也並無不同。
或許因為那本童話是英文的?
他看了看哈利——那這個波特是英國人還是丹麥人?他發現自己無法想像一個丹麥的波特。
好吧,或許是個英國人。畢竟這還是自己的夢。
德拉科拿著書,坐在自己的床墊上。
昨天下午之後,哈利連看他都很少看了。德拉科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了,但這讓他感覺喘不過氣。貯谷層再往上就是磨坊的塔頂,上面交錯著許多的木樑,人只要一抬頭,看到的就是一個巨型牢籠。磨石、傳輸帶和風帆的噪音比早上還要吵,周圍唯一的光線來源是那比電腦屏幕大不了多少的小窗戶。
德拉科沉默著把書扔在一旁,很想知道哈利是不是今後都打算這個樣子。
或許他錯了,或許對哈利來說,他只是一個旅伴——這就是哈利對「朋友」的定義,一個陪他走路和吃飯的人,心情好了就說話心情不好了就成啞巴,這就是所謂的「朋友」。
朋友。
德拉科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同時也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嘩——嘩——「
」刷啦——刷啦——刷啦——」
他站起來,走下樓梯。
接下來發生的事很突然。
德拉科剛剛踏下最後一級台階,只聽見「啪」的一聲,什麼東西就潑了他一身。
「哈哈哈哈哈——砸中了!」
視線裏白茫茫的一片,鼻子裡痒痒的全是穀物的干香,像是掉進了秋天的麥田。他呆了一會兒,緊接著就看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麵粉。樓梯旁,漢森家的小兒子哈哈大笑著,因為笑得太厲害而發出了幾聲尖叫。趁德拉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像松鼠一樣靈活地從連接二三樓的扶手上滑下去,消失在了可見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