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扭過頭來,像是吃了一驚,即使完全沒什麼好吃驚的。他對上德拉科的眼睛,呆愣了片刻,確定似地問:「真的嗎?」
德拉科點點頭。
「……謝謝。」哈利說。金髮男孩沒來由地紅了臉。
千紙鶴安安靜靜地躺在它新主人的手上,潔白得像只信鴿。哈利輕扯著它的兩翼翅膀,看上去有些疑惑,「這些地方……他們鎖在了一起……你是怎麼讓它發生的?」
How d you make that happen?
德拉科抿著唇,微微笑了。哈利的用詞仿佛在描述一種神奇的魔法。
「沒什麼特別的……很簡單。」德拉科說。在父親見朋友的餐桌上,他也違著炫耀的心說過許多類似的話。但是,沒有哪一次是用這樣的語氣——稍顯開心的,甚至於有些溫柔。
哈利把紙鶴翻了個面,舉高一些湊在眼前,像在觀察森林裡神奇的生物一樣看著那緊密連在一起的「關節」。德拉科越是看他這樣,越是發樂,思索片刻,開口道:「好吧,我教你。」
造紙廠隨處都是散落的白紙,德拉科隨手又撿起了兩張,撕成正方形後,遞給哈利一張。
「把這兩邊合起來……四個角也要對摺……摺痕要清晰,」德拉科手裡折著自己這張,眼睛看著哈利把紙片翻來翻去,「重新把它展開,然後這個地方——沿著這條線,這樣往內壓。」
「這樣?」哈利跟著折出一個角來,「四個角都要這樣?」
「是的,」德拉科點點頭。他有意放慢了速度,好讓哈利看清楚,「把摺痕都壓出來之後,再展開。」
他們盤腿坐在正午的陽光下,因為強烈的照射而不太能看清楚白紙上的印記。於是,偶爾的偶爾,德拉科會伸過頭去,仔細確認哈利是否都做對了。他熟悉每一個步驟,它們在他許多年無聊打發時間時已經爛熟於心,卻從來沒有向其他人顯露過。比起鋼琴水平,這實在算不上什麼值得驕傲的技能,但確實是他擁有的,屬於自己的一些東西——此刻,又不止如此了。
「把它們拉起來,合攏——不,不是這樣的,同時,是同時合攏。」
現實里的哈利的美術成績貌似還不錯,德拉科知道這個,但是美術有很多種類,畫畫好並不代表手工也很好。德拉科看著男孩的手指不知所措起來,抓了一頭又丟了另一頭,像是怎麼也不明白如何同時操作,覺得很好笑——他也確實笑了,其中大概有一半的嘲諷意味。只有一半。
「捏著那個地方,不要動,再——好吧,我來捏著這裡,」德拉科把手伸過去,替哈利捏住了兩個尖角,叫他將剩餘的角合併起來,「真的很『困難』,不是嗎?」
哈利的耳尖紅了。他按照德拉科說的進行了接下來的步驟,但最複雜的總在後面。德拉科於是把自己的半成品扔到一旁,專心在哈利的紙上指出需要折的地方,不時幫他捏著某個角落或側邊。末尾兩步的時候,乾脆就自己上手完成——事實上,他也確實不能放任哈利完成最後幾個摺疊動作,因為但凡他不是那麼專注於「教學」的話,他也許就能發現,哈利早就沒能集中什麼注意力了。
「好了,」德拉科說著,留哈利自己折出紙鶴的小嘴巴,「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