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三點……
「但是我的意思是,他們至少可以有扇門!」
潘西在玄武岩邊拍完照,同布雷斯走了回來。她看上去很是惱怒,取下手套,用力抖掉鑽進去的沙礫。布雷斯把手機遞還給她,懶洋洋道:「那會增加不少成本,不是嗎?」
「成本?冰島人窮到這個地步?」
「他們不窮,那更多是衛生關係。」
德拉科轉過身來,瞥了布雷斯一眼。
「衛生關係?」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野蠻人就是這麼講究衛生的?」
「德拉科說得對。」潘西立即符合。
布雷斯提了提上眼瞼和眉毛,嘴角微微抽動,像是困了的人試圖打起精神那樣。
「我和母親在日本去過一次,沒什麼的。」他接著打了個哈欠,「有個老頭屁股上紋著個撒旦,但說實話,沒人在乎。」
「那不一樣!」潘西反駁道,「我不去了。」
「他們不會讓你一個人呆在房間的,孩子,又不是去裸體海灘。全世界就一個藍湖,你來冰島做什麼的?有什麼東西沒見過嗎?」
在一些非學術性生物話題的討論當中,布雷斯總擺出一副經世老者的神態,嘴裡時常掛著「孩子」一詞。德拉科站在海邊,不適地想像著潘西吃飯時描述的場景,正認真思索如何避開最後一天行程,忽然驚覺一般意識到,自己是在場三個人——再加上周邊七七八八斯萊特林同學中,最先品嘗到「親吻」是什麼滋味的人。
青春期的年輕人總是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想法,比如,就在這時,一種突如其來的優越感從德拉科胸中幽幽升起,悄悄蓋過了剛才的不愉快。不錯,他接吻的對象或許很奇怪,但這並不影響那在此刻光榮授予了他一個「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的勳章。
金髮男孩拍去衣領上粘著的細沙,微微揚起下巴。「行了吧,潘,」他淡淡地說,「至少那裡的水比你的護膚品要好。」
潘西睜大了眼睛,盯著德拉科面無表情的臉,像是在看一個臨陣脫逃的叛徒。她又看看布雷斯,在聽到穆迪大喊著集合後,長嘆一口氣。
「男孩……」她小聲嘀咕著,搖搖頭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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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人的小冊子》(Alda Sigmundsdottr,quotThe Little Book of Icelandersquot)。本章引用的段落是在說冰島人很容易重名,所以人們在自己的聯繫備註里不得不填上一些區分信息,例如「不是足球明星」或「家裡沒開餐廳」之類的(顯然有很多人打錯過電話),後來越寫越離譜,最終使得電話簿成為冰島最有趣的東西之一。
*「Tíu dropar,takk」:冰島語,「再來十滴,謝謝」。當地人說「幫我再倒一杯」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