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多爾出生前被認定患有唐氏綜合症,差一點就流產了,你知道這個嗎?」赫敏一字一句地說,「要不是她媽媽抗住了所有的壓力,他根本不會來到這個世上!」
羅恩看上去有些意外。「呃我……我不知道這個……」他支吾道。
「是!你不知道!」赫敏的聲音哽咽起來,「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
她甩下最後的話,抹了一把眼角,大步離去。
「嘭——!」
身後的熱泉再次爆炸,紅頭髮的男孩站在原地,一副怔怔的樣子。
「我錯過什麼了?」潘西隨著布雷斯走近,瞥了一眼那位格蘭芬多的同學。
「我猜想穆迪先生得為我們的噪音污染向當地人道歉。」布雷斯說。
「是『他們』,不是『我們』。」潘西糾正他。
德拉科沒有說話。曠野間的風將歡呼和驚嘆卷裹著送進耳朵,他背對喧鬧,把雙手放進口袋,因為多出來的紗布而變得有些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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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 - 「Stories」 (Goldmund)
第57章 臨月灣
德拉科睜開眼睛,在老舊的、秋天的旅店裡。
房間有股淡淡刺鼻的味道——他在醒過來的那刻就留意到了,因為那和塞爾福斯小酒店用的西柚香薰截然不同。這味道像是從門縫裡流進來的宿醉餘味,辛辣中帶著一絲絲甜,還有其他什麼冷冷的清香。
昨晚一定是下過雨。他這麼想著,眼神空空地躺在床上,一時半會兒沒有起床。有幾分鐘的時間裡,他甚至沒有動彈,除了抬起自己的手,握了握拳頭,又放開。
沒有傷口,沒有紗布。不疼,一點也不疼。白天的陰霾卻仍然輕輕嘲笑著滲進了夜晚。
德拉科閉上眼睛,眉頭擰了擰,像是被什麼煩惱纏住。接著,他疲倦地從那張小小的床上坐了起來,聽見床板「咯吱」一聲。
房間裡沒有浴室,只有一個簡陋的石制洗手池。他穿衣、穿鞋、洗漱,垂著眼睛做完這一切,又回到床邊坐下,仍然感受得到那股沉悶的氣息,像是懸在半空的鐵鏽籌碼一樣,硬邦邦的,冰冰涼涼,又不肯掉下。
他再次站了起來,走到窗邊。
臨月灣的旅店落在一個U型街道的中端,對面是連排的單層居民區。德拉科「咔嗒」一下推開那扇白色的窗子,在晨風和新鮮空氣流進來的那刻,感到胸中稍稍漏進些許涼風。
下層屬於店主的小園子裡支著幾個晾衣架,正鋪著五六床曬得半乾的床單,圍欄上睡著一隻小白貓。天已經亮透了,他轉頭朝左邊看去,看見城市盡頭懸掛著的初陽,很明亮。
又是「咯吱」一聲,右邊的一扇窗打開了。
德拉科把頭轉回來,看見有人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那人先是揉了揉眼睛,直視前方,又瞅瞅那些翻動著的白布,最後才意外地注意到了就比他早那麼一點兒打開窗戶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