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
哈利回過神來,看向墊子上的金髮男孩。此時,德拉科正從平躺的姿勢半坐起來,多半是聽見了門帘的動靜,雙手抱著被子,對上哈利的視線。
難言的傷痛再次裹住了哈利,又不知為了什麼,比剛才還要強烈。
他隨之垂下眼睛,慢慢走到德拉科身邊。後者見他過來,伸手指向角落裡的兩個行囊——
「另外一張墊子也在我包里,你可以——」
話音未落,德拉科便合上了嘴巴。他停在半躺的姿勢,眼見哈利沉默不語地坐在他旁邊,掀開他的被子,靜悄悄鑽了進來,雙手環住他的腰。
淺淡螢光照亮深潭一般沉靜的綠色雙眼。德拉科停頓了好久,最終再次躺下,伸手把哈利放在自己的背後的手挪到一旁,以免壓上它。
「……怎麼了?」
哈利聽見德拉科輕聲問。語氣很柔,柔得叫他心酸。他於是攥緊了德拉科的睡衣,側身讓自己靠他更近,手臂環著他的身體,腦袋埋進脖窩。
呼吸在對方體溫的遮掩下變得沉寂溫熱。哈利閉上雙眼,黑暗中讓自己又貼近了德拉科一點。骨骼已經抵到了彼此,嘴唇也已碰到了皮膚。哈利卻覺得這仍然還是不夠。他覺得這怎麼也不夠——當他所想的,所渴望的,只是永遠這樣抱著他,只是抱著他。
「哈利?」德拉科又問了一句,聲音更輕了。
再不回答,對方一定就會無法入睡。而他睡不著,自己也就睡不著。也許他們就該這樣,永遠別睡,也就永遠不用醒,明天自然也就不會到……
「只是在擔心明天。」哈利低聲回復,蹭了蹭德拉科脖子,右手圈緊他的腰。
德拉科抬手撫摸他的黑髮,像是許多個月前、他們在某場雷雨之中那樣。只是這一次,他的撫摸不再忽輕忽重,而成了節奏平穩、力度柔和的安撫。
「我在呢。」德拉科說著,輕吻他的頭頂。
哈利感到眼眶一陣發熱。
他把眼睛閉得更緊,手臂用上緊箍的力度。
他應該知道的。
德拉科·馬爾福……從來都是個騙子。
從來都是。
--------------------
Music - 「Repeat Until Death」 (Novo Amor)
第145章 白日荒野
Forlad mig ikke,n?r pr?velsens dage kommer.
當審判之日來臨,請勿離開我。
1867年,12月11日,一位丹麥詩人在盛大的慶功宴後,終別了他的故鄉。彼時他已離家四十八年,從奧登塞民房間的鞋匠兒子,成為了國王的貴賓。這是他一生譜寫過最悠長的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