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翹著腿調侃,「想當初你還是個乖乖巧巧的糯米糰子,沒想到工作了以後也學會開玩笑了。」
兩人感慨一番。
任恔妤托腮看她,「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
「嗯?」她沒在意,垂眸喝了一口雞尾酒,有些清甜。
「你當初是為什麼要和邊野分手啊?」
任恔妤一雙眼清透地望著她,摸過手機悄無聲息地翻到邊野的微信,「聽老宋說是跟白家那位有關——」
她一邊說一邊給他發消息。
任恔妤:[馬上給我接聽電話,但不許出聲。]
邊野:[?]
電話撥出去,任恔妤把手機掐滅放在一邊,「知知,你當初是真喜歡白司裴嗎?」
剛準備掛電話的邊野聽到這話,動作一頓,手指僵在邊緣。被覆蓋沉壓的過往就這麼輕易地被她提起,他眼眸黑沉,像幽暗的大海,風浪看似平靜。
姜梔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有些愣住。
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任恔妤視線摩挲著她臉上的情緒,心裡輕微地嘆了口氣,「要是實在不方便說就算了,我就是可惜,老宋跟我說你是移情別戀,我根本不相信。」
「一個眼裡只有學習的學霸,被邊野這種有錢有勢有顏的公子哥追求了那麼久才答應在一起……」
姜梔抿了抿唇。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提起胸口還是會跟墜了石頭一樣,沉甸甸的。
「也沒什麼不方便。」只是掀開那層往事的膜,那些深深埋藏的痛苦與澀意還是會像燒不盡的春草,風一吹就迅速重新生長起來。
「我……沒有喜歡他。」她聲音不輕不重,卻像重錘一樣隔著那部手機敲在邊野的心口上。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
譬如白司裴威脅她,或者說她的班主任發現她早戀逼著她做決斷,再或者他爸邊政又改變了主意,開始阻攔……
至於她不喜歡白司裴這個可能,是最先想到的,可那個時候她那樣決絕,當著他的面跟白司裴親近,任由論壇拱火,任由其他人誤解他們在一起。
一句都不肯跟他解釋。
嘲弄和往事翻湧而來帶起的酸刺終於激起了沉寂海面上的風浪,一層接著一層地席捲過來,像是要拖著他往下墜去。
邊野漆黑的瞳眸落在手機上。
他該高興她並不喜歡白司裴嗎?還是絕望於白司裴都只是個用來逼他離開的工具?
「那為什麼——」
當年的事情任恔妤並不清楚,後來見到邊野時也曾問過,但他什麼也不說,一句「玩膩了唄」堵住她所有問話。
至於別的,那都是宋言旭的說辭。
除了邊野和姜梔,沒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雖然與姜梔不過幾面之緣,但她很喜歡這個女孩,身上有種很純粹的乾淨,和平和的氣質。
邊野這小子從小家裡就不太平,長大後跟邊叔更是勢如水火,在外裝得浪蕩風流,但她了解他,不是表象那樣。
好不容易真心喜歡個女孩,最後還變成這樣。
舊事重提,姜梔仿佛看見了他們相見的最後一面。
那些傷人的話,尖銳刺骨。
只是時間日久,她好像只能感覺到麻木,連對疼痛的察覺都遲緩不少。
「白司裴只是陪我演戲。」
她嘴角掛著很淺的笑意,琥珀色瞳眸里卻好像彌著悲傷,看得人有些心悶。
「和邊野有緣無分罷了。」
任恔妤眉頭輕蹙,下意識瞥了眼手機。
「那分手是因為,膩了不喜歡他了嗎?」這種長了嘴卻不知道好好利用的男人,她得再幫他一把。
邊野濃黑的長睫垂下來,喉間有澀意漫上來。
當初愛意有多洶湧,如今就有多鋒利,像扎向他的箭矢,穿心而過。
擱在手機邊的指尖微動,在姜梔出聲前按斷了電話。
別再聽了。
聽過一次就夠了。
總不能還把自己搞得和曾經那樣狼狽卑微,連個安放自己的餘地都沒有。
任恔妤並不知道他掐了電話,神色認真地盯著她。
姜梔輕輕吸了口氣,笑著搖頭,「都過去了。」如果這一輩子沒有緣分也沒關係,只要他平安康樂就好。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任恔妤唇瓣微動,到底還是沒有再追問下去。
連她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地雞毛,怎麼還妄圖想要開解他們倆。
「那不說了,聊聊別的。」
她喝下一大口雞尾酒,又點了一排讓服務生端上。桌子被擺了一半的空間。
「給你說說我們這行的八卦吧,可有意思了。」她笑起來明媚,上揚且勾人的桃花眼裡透著閃爍細碎的光,卻也讓人看不見深處,只浮於表面。
「好。」姜梔是個很捧場的聽眾,不時陪她辯議幾句。
手裡的酒不知不覺中倒是越來越少。
「你是不知道我那個對家,成天給我買黑通稿就算了,還妄圖給我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