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怕,我有證據可以保你。」
事已至此,鍾向暖只想認罪伏法。可周渡野不想讓鍾向暖為岑堯付出慘痛的代價。
「如果我死了呢?」鍾向暖呆呆地問他。
周渡野毫不猶豫保證:「我替你照顧叔叔阿姨。」
「那我爸媽死後,你會來找我嗎?」鍾向暖像是在問周渡野如果不愛她了怎麼辦。
「會。」
鍾向暖聞言搖頭,笑意和淚珠齊齊出現在臉上:「我不需要。」
就算你坐了牢,沒有學歷,你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的那個人。
你配更好的人生,而不是為旁人碌碌無為一輩子後死在家中或她的墓前。
「我不要你為我頂罪,我做不了違背道德良心的東西,」鍾向暖不是多高尚的人,但鍾定從小教她行的端做得正,比起一個殺人犯女兒,逃犯、通緝犯才最難聽。
即便她討厭岑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可是她該付出的代價,她不會逃避。
「不可以。」周渡野難得在鍾向暖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眉心劇烈跳動。
「你怎麼像個小孩子,警察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來誰殺的人嗎?倘若有一天被查出來,我們倆都得完蛋。」
頂罪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你為什麼不聽,假如成功了呢?」
他們分開的時間太長,以至於鍾向暖都快不了解周渡野了。
世人皆是幫親不幫理,可是周渡野不能這樣。
「沒有那麼多假如。」鍾向暖推搡他,叫他滾。
周渡野很氣,他氣鍾向暖的執迷不悟:「我先下去,你自己好好想想。」
鍾向暖吸了吸鼻子,咽下酸澀:「你走。」
火越來越大,鍾向暖的淚都被熱浪烘乾。
*
她不敢給鞠夏茶和鍾定打去電話。
成績優異,乖巧懂事的女兒殺了人,她怕他們接受不了。
從小到大他都是爸媽的驕傲,家裡出了那麼多事情他們都挺過來了,那是因為他們有安慰,可是現如今他們最驕傲的女兒也成了恥辱,他們怎麼接受。
好不容易把債務還清。她考上了大學,以後出來工作孝順他們。這本來應該是他們最悠閒快樂的時候。
如果她坐牢,爸媽會不會不愛她了。
鍾向暖之所以對不起鍾家夫婦,是因為他們二人太愛她了。
如果換做上輩子,她才不會這般愧疚。
越往下走,鳥叫就越明顯。
她已經決定報警,去山下等警察來。
周渡野不在山下,人不知道去了哪裡。
鍾向暖本想喊他,但一想到兩人剛吵完架,沒什麼好說的,碰見也尷尬,索性屏蔽掉他這個人。
「你看看,她也沒多喜歡你,你為他毀屍滅跡,甚至想為她頂罪,她卻連找你都懶得做。」傅雯壓著周渡野,在他耳邊低語。
周渡野被捆住了手腳,堵住了嘴巴,狼狽地被人壓在灌木叢里。
傅雯一直都在跟蹤周渡野,她看著周渡野為了他愛的人焚屍縱火,心中只覺得好笑:「她但凡往這走幾步,就能發現你。」
周渡野五指抓著泥土,樹杈戳破他的掌心,沁出絲絲血珠,就好像心頭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我要你給我哥哥陪葬,我殺了你之後再嫁禍給她,你看怎麼樣。」傅雯看鐘向暖走遠,揮了揮手叫來幾個一臉橫肉的男人:「把他給我綁在車上。」
橫肉男拿來一個注射器,針尖剛刺入周渡野的皮膚,被傅雯攔下:「不用給他用安定了,直接捆住手腳吧,我想看著他活生生被燒死。」
「可是……到時間警察來了會發現他的姿勢不對……」
傅雯別開橫肉男,自己拿了繩子給周渡野捆上。
「你走吧,膽小怕事。」傅雯擰開塑料杯,裡面是汽油。
汽油被傅雯潑在了車身:「我把鍾向暖叫過來,看看她會不會救你。」
周渡野厲聲咒罵傅雯,言辭犀利,傅雯大笑,在寂靜的山中顯得格外恐怖。
周渡野看著火舌快要卷到自己身上,汗如雨下,肌膚被灼傷,痛得撕心裂肺,他哀求道,求傅雯放過鍾向暖。
鍾向暖拿到手機想要報警,可報警前,她還是想見周渡野一面。
畢竟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見面了。
可當她如願見到周渡野時,他被熊熊大火包圍,和她生死相隔。
鍾向暖從小就怕痛,不小心摔破了皮都給讓鞠夏茶哄半天。
做飯時她連掀開燉湯的蓋子都得小心翼翼,因為怕水蒸氣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