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苦意半天也沒壓下去,她皺著臉轉而對著露華交待:「明日起,散步。」
「好!」大夫說了要多走動,可主子原先因著那什麼約法三章,都不大出院子,好容易這約定的風波過去了,又來了練字這茬子事,更是動也不大動了,這下好了,終於能陪著出去透透氣了。
嚴之瑤瞧著丫頭歡歡喜喜收拾藥碗回來,突然想起來露華春容都是家生子,既是家生子,那對侯府定是了解的。
她坐下,遂問道:「裴成遠,朋友,多嗎?」
她說話不利索,但是已經能吐字清楚了。
露華點頭:「多啊,少爺遍地是朋友。」
想了想,她掰著手指頭:「嗯——西街的烤鴨店老闆少爺認識,報少爺的名字就會送鴨子上門;鏢局的二把手少爺認識,侯府送東西能便宜;哦,還有城門口茶館的說書先生少爺也認識,少爺還領他回府單獨給大家講過嚴家軍大戰南戎三天三夜的故事呢!」
說到這,丫頭卡頓了一下,她望向沉默的主子,意識到自己好像提了不該說的。
嚴之瑤並不在意,淡淡笑了笑:「還有嗎?」
露華這次斟酌了一下,才重新開口:「奴婢一時間也說不好,反正整個京城,少爺認識的當真不少,只不過,夫人總說他交一些狐朋狗友的就是。」
「其他……少爺呢?」嚴之瑤問。
聽到現在,裴成遠的朋友都在市井之中,加上上一次南山寺見過的和尚,她不禁想,少爺這交友圈實在太過另類了些。
按理說,他是侯府嫡子,難道不是應該有很多世家大族的朋友麼?
露華想了半刻才明白她的意思:「也有吧,不過……少爺這兩年在軍營里待得多,沒見他帶什麼其他的公子回府玩。」
接著,她終於想起什麼,補道:「哦,之前少爺倒是與左相家的大公子交好,經常相約一起出城呢。不過……」
「不過?」
露華嗐了一聲:「不過,後來左相家的大公子驚馬摔斷了腿,後來,就沒見一起了。」
還有這種事?!
左相之子她隱約有些知道,那是她遠在岑州都曉得的驚才絕艷的人物。
這得益於兒時兄長的讚不絕口。
她兄長這個人膽大包天,管他天王老子還是誰,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能叫兄長那般驕傲的人說出技不如人的,尤其還是這京城中人,自然不是凡人。
只不過等到她入京後,卻再沒聽過此人聲名。
兄長確實遺憾提過那左相之子的腿疾,沒想到,他竟是與裴成遠還有這般淵源。
嚴之瑤一時間頗生感慨,倒是忘了打聽的初衷,只問:「驚馬,有關,裴成遠嗎?」
「呀,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露華道。
嚴之瑤自知失言,也是,倘若是裴成遠造成的,怕是左相大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如今看來,並沒有什麼侯府與左相府交惡的傳言。
是她小人之心了。
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對著露華一張天真的臉,嚴之瑤莞爾:「我,餓了。」
「哦,好!奴婢這就去準備。」
等人一走,她才舒了口氣。
今日這腦子怕是動不得了,已經轉不動了。
不一會了,春容跟著露華一併進來,布菜的時候,兩個丫頭面色有些不同。
不過是出去端個飯菜,怎麼還有了小秘密?
嚴之瑤狐疑瞧過去。
露華戳了戳春容,後者又戳了回來。
兩個丫頭胳膊肘都快要打架了。
「你說。」嚴之瑤指向春容。
春容無法,這才開了口:「那個,方才送柴的小廝說,今日府里的客人,是寒編修。」
竟然是寒邃。
她還以為會是哪位家中有女兒的大人呢,原是她多想。
他是編修,既是入朝為官,侯爺與之結識,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見她沒什麼反應,春容稍歇才又支支吾吾道:「然後,侯爺好像還問了寒編修,問……問他……是否真心,還有……還有可能……可能等到小姐孝期滿。」???????????
嚴之瑤震得筷子都險些沒拿住。
春容的每個字她都聽見了,湊起來,卻絲毫不明白。
與其說是不明白,不如說是難以置信。
半晌,她問:「什麼?」
第24章 八九不離十
「你說誰?寒邃?」裴成遠呵了一聲,「我爹糊塗了吧?他一個小小編修,憑何要爺去陪他吃飯?!爺跟他很熟嗎?!不去!」
「可這是夫人身邊的欣蘭姑娘特意來叮囑的,說是今日少爺必得過去。」
「你……」
裴成遠揚手,裴柒趕緊捂耳朵躲過去:「別別別!真的是夫人交待的啊。」
「滾蛋!不去。」
他煩死寒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