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父兄,嚴之瑤跟著停下,她第一次這般認真聽少爺說話,定定看上:「為何?」
裴成遠看進她眼中:「因為失道者寡助,這場惡戰,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或者說,前南戎王之死,是荼兀那獻給大桓的投誠之禮。」
「……」
裴成遠瞧見她驟然紅透的眼,還有生生繃緊的臉。
他喉頭跟著一緊,終究還是說完:「取了敵軍主帥的命,卻還是敗了,投降回城,迎接是群民激憤。南戎內里那一戰,荼兀那是民心所向,挫骨揚灰,是他答應給南戎子民的安居樂業。這新王之火,便是民心所向,你說,如今的大桓和嚴家軍,可能承受?」
「……」
「南戎全民皆兵,大桓,比他們更想選擇不戰。」裴成遠點明要害,「南戎投誠,修百年之好,安平縣主是最好的選擇。」
嚴之瑤渾身在顫抖,不僅僅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嚴家軍無主,可嚴家女還在。
安平縣主若為南戎王妃,大桓這最後的主戰派,也當閉嘴。
更重要的是——
「所以,陛下早已與荼兀那,達成協議。」
說出這句話的人,用的是肯定句。
裴成遠瞧她,微微躬身,與她平視,一伸手便就按在了她肩頭。
顫抖的肩膀一僵。
嚴之瑤瞪住他。
而後,她聽見他說:「小啞巴,有些事情想明白了也要裝傻。還有,沒有什麼事情不能轉圜的。」
「為什麼告訴我?」
少爺難得正經,卻仍是帶著笑意:「因為我阿姊說過,若是嫁不明白,寧可不嫁。」
「我沒得選。」
「你有。」
肩頭的手指松下。
裴成遠直起身,將燈籠遞進了她手中。
手柄上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嚴之瑤攥著那燈,忽得轉身看向離去的人。
「裴成遠!」
那人一怔,轉眸看來。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竟是不知該問什麼。
裴成遠也不在意,揮了揮手走遠。
第30章 謠言四起
一夜無眠,清晨的第一縷光照進窗欞時嚴之瑤已經寫完了一張新字。
她推開門拾階而下,正好瞧見空中掠過的麻雀鑽進了院後的樹影中。
平常只聞鳥聲倒是不見鳥影,今日,倒是被她瞧見了。
「小姐?!」露華瞧見立在院中的人,「小姐何時起來的?」
問完她瞧見嚴之瑤身上不過是中衣披了外衫,登時明白過來:「小姐這是一夜沒睡?」
「睡了。」嚴之瑤笑了笑。
「這兒,」露華點點她眼下,直接點破,「小姐這兒都是青的。」
「……」是嗎,嚴之瑤啞然。
露華雖然並不知道究竟昨日發生了什麼,但是自打從主屋出來後小姐神色便就很不對,她瞧得出來,只是小姐不說,她只能陪著。
現下再瞧,到底不放心。
「小姐,可是有什麼事情?」
聞聲,嚴之瑤搖搖頭:「沒有。」
露華看她,少頃嘆了一息:「那奴婢去端水給小姐洗漱,小姐快些進屋,早間還是涼的。」
院中聲響春容已然聽見,這會兒已經端好了衣裳過來。
嚴之瑤瞧了一眼,手指搭在月白的布料上,半晌抬頭:「換一件。」
「換一件?」春容狐疑,剛巧對上端水進來的露華,後者使了個眼色,她立刻問,「小姐想穿哪一件?」
「不用太素。」嚴之瑤想了想,「春日,該著鮮。」
「……」兩個丫頭都沉默了。
唯有坐著的人盈盈抬眼:「粉的吧,有麼?」
「有!」春容趕緊轉身回去取新衣。
露華伶俐,自家主子一直守著清規戒律般,便是從不開口,她們又怎會不曉她心思。
現在竟是自己要求將素服換成粉衣——
這哪裡是春日不春日的緣由,是主子她自己放棄了。
所以昨日,究竟侯爺夫人與她說了什麼?
這個困惑不用很久便就自行解開了。
三日後。
上到王侯將相,下到垂髫稚子,無人不知那南戎使臣不日即將出發入京,迎娶安平縣主。
坊間甚至還流傳起一個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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