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怎麼這麼快……
嚴之瑤蹭得站起來:「拜帖呢?拜帖送了?」
「送了,但是郡主說不必見了。」說完,露華便就瞧見主子往外走去,「小姐去哪?」
「來不及了,我現在就要去宜王府。」
「什麼來不及?」露華趕緊問,她怕主子沒有聽清自己方才的話,郡主並沒有接拜帖啊,如何見?
嚴之瑤走到一半,被這句問話喚住了。
似是一記悶錘,她定定站住,是呀,來不及了。
聖旨已下,如何收回成命。
片刻,檐下人終是抬首:「可如何都要見她一面的。」
外頭起了風,丫頭只得取了傘來:「那我陪小姐去。」
二人剛剛行過廊子,少爺的聲音接踵而至:「去哪裡?」
裴成遠打量著掃了一眼主僕二人,頓時瞭然,手一揮接過了丫頭手裡的傘:「這個時候去找郡主,倘若是和親出了差池,你就是罪魁禍首。」
那人似是懵懂,片刻才堅定道:「你放心,絕對不會拖累裴家。我只是……只是想見見她。」
「見不見,有何重要?」
「我不知道。」
什麼?
裴成遠一挑眉,匪夷所思地看回去,少女又低聲重複了一遍:「我不知道我要見她做什麼,可我想,或許,兄長亦想要看看她。」
雨果然落了下來,嚴之瑤迎著風抬眼。
少爺不說話,似是無聲的反對。
半晌,她終是咬牙垂了肩。
耳邊,是少爺忽得撐了傘。
「你……」
「再遲點,雨就大了。」
馬車行至一半停了下來,裴柒:「少爺,小姐,宜王府的馬車。」
嚴之瑤一把掀開了帘子探出頭去,果真是瞧見對面停著一輛馬車,約也是剛剛叫停,從裡頭行出一人。
視線交匯,嚴之瑤拎起傘也走了出去。
「哎,小姐!」
「叫她去吧。」馬車內,少爺的聲音。
裴柒應聲。
街巷空蕩,唯有兩個執傘的少女遙遙相對。
待走近了,其中一個聲音依舊清冷:「你要找我?」
「郡主怎麼冒雨出來了。」
「南戎內里出了事,明日我們便就要動身,」邵向晚看她,「想必你是有話想問我,後會怕是無期,我來,不過是想與你說一句話。」
「什麼話?」
「我曾心悅你兄長,但這份心悅並沒有轉移到你身上,所以和親南戎,並非為你,而是我自己的打算,你不必自作多情。」
雨聲不歇,澆透了傘面。
嚴之瑤突然就明白了那些日子裡兄長的抱怨,他那般大大咧咧的人,又如何會小肚雞腸地記著誰家小姐說的話,想來不過因著那是心上人。
「我身上有汗臭味麼?這是男人味!」
「一個男人,會琴棋書畫有什麼用?能殺敵麼?」
「阿瑤你說,我話多麼?我話哪裡多了?!」
……
原來她亦是歡喜他的。
這般清高的天之嬌女,要她承認喜歡一個與自己背道而馳的人,該是何等的難。
兄長,你聽見了麼?
可你的心思,她還未知。
「你呢,你找我做什麼?」邵向晚問,「如果是為了與我道謝,大可不必,我方才已經說過了。」
她看著眼前的人,少頃,對面的少女才笑眼望她。
「郡主,我兄長他一輩子都學不會文雅說話,是最混不吝的傻子,可他也會珍藏一個人,想著待從戰場歸來,便就與那人告白,用那人喜歡的方式,用他最不擅長的丹青。如今,我替他完成這最後一件事,只望郡主與他,此生了無遺憾。」
遞過來的盒子顫顫,邵向晚接過。
而後,她也跟著笑開。
嚴之瑤從未見她這般笑過,像是冰水消融。
她說:「我知道。」
像是強調,她又加重了語氣:「我早就知道。」
「……」
怎會不知道呢?邵向晚想。
很久以前,有一個少年站在她面前道:「你名字像我們岑州的一種花的名字。」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