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不過她如今也就是空有個縣主的頭銜,算不得什麼人物。我看也沒什麼人來拜訪,就她家丫頭出來採買採買。」
「她啊,本就跟侯府……不是,是跟如今的裴將軍不對付,看吧,現在沒了裴家這層關係,難哦。」
「我看方才那馬車瞧著挺氣派,你可看清是哪家的?」
「好像是戚家?」
「戚家?!莫不是那瀾王要娶的戚家的?」
「京城也就這一個戚家吧?」
嚴琤避嫌離開,嚴之瑤理了理裙擺,這才迎了出去。
她這縣主府清靜得很,簡直是要在京城中銷聲匿跡,她也沒想過要與人相交,尤其是戚清婷。
只是今日戚清婷卻不是一人來的,同她一起下車的,還有一個胡娘。
有些面熟,嚴之瑤其實不大能記住人,更遑論不曾打過交道,所以目光游移,最後落在了戚清婷身上:「這位是?」
「是刑部尚書胡大人家的嫡女。」
嚴之瑤記得,她去岑州前,胡大人還是侍郎,如今竟然已經升為尚書,看來京官也是變動不少,她莞爾:「原來是胡小姐,久仰大名。」
「你知道我?」胡殊珺眉眼微挑,竟是驚喜。
嚴之瑤一愣,接道:「胡小姐琵琶名動京中,誰人不知。」
胡殊珺神色微動,片刻才施禮:「縣主見笑,不過是得大家指點一二罷了。縣主喚我殊珺就好。」
戚清婷還是往常模樣,滿臉都是笑,她拉著二人坐下:「哎呀,別傻站著了。嚴姐姐,你這可有茶喝?」
「有的。」
說話間,露華已經端著茶水擺上。
嚴之瑤作為主人,自然是要開口張羅:「對了,還沒來得及賀喜妹妹喜事將近。」
戚清婷端著茶盞,聞言哎呀一聲:「還有些日子呢,姐姐別打趣我。」
嚴之瑤想說這倒不是打趣,她也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來。
反是一旁的胡殊珺意識到了些許尷尬,她說話柔聲細語很有大家閨秀的模樣:「不瞞縣主,此行倉促,是殊珺考慮不周。」
「倒也不是,」戚清婷接話,「只不過聽說你在孝期,所以京中花會啊、宴賞等等大家也不便叫你。你知我婚期將近,原就想來看看你,今日將好碰上了胡妹妹,她一直很想見見你,我便就自作主張帶她一起了。嚴姐姐,你不會怪我吧?」
「哪裡。」嚴之瑤被她一通姐姐妹妹的快要繞暈,有些不自在,單是替胡殊珺添了茶水,「殊珺想見我,是有什麼事情麼?」
此話一出,對面兩個人面色皆是一木。
尤其是胡殊珺,連唇角都蒼白了些。
最後還是戚清婷噗嗤一聲笑了,她點著嚴之瑤對胡殊珺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嚴姐姐她啊,頂頂無趣,可偏偏她又最有意思了。」
嚴之瑤沒懂:「什麼意思?」
「哎呀,話是要慢慢說的,哪裡有你這樣直白問事情的,倒顯得煩我們不請自來,就想著早早送客似的。」
其實嚴之瑤覺得這話說得沒錯,可看見胡殊珺的面色,還是跟著笑了:「原來如此,我只是……不善交際。」
「你確實不善交際。」戚清婷哈哈大笑。
「我知道縣主如今不便待客,今日叨擾,其實……其實……」
嚴之瑤看她摩挲著茶盞,其實了許久,心下有些困惑。
「其實啊!就是想問問嚴姐姐,你可知道裴將軍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戚清婷乾脆利落地替她說完。
「……」
這回,輪到嚴之瑤端著茶盞不動了,她望住胡殊珺,正見她臉上登時紅透,只掩飾般又急吼吼飲了一杯茶水。
而後,她擱下茶盞,目光卻終於是揚起。
隱隱的,嚴之瑤竟是從中看出期待。
分明是格外不好意思的,她卻還是堅持著,等著答案。
「嚴姐姐?」戚清婷催了一聲。
「咳!你們是,為了問這個來的?」
「你別怪我們唐突,實在是如今也沒人進得去侯府,別的人便就算了,可胡妹妹一片痴心,我實在是不忍她難過。」戚清婷說著拉住邊上姑娘的手,嘆息,「那裴將軍雖然與誰都能說幾句,卻也沒人曉得他究竟什麼心思。再者說,我們女孩子也沒法子問旁人打聽這些,想來與他曾有些交情的便是你了,而且,你曾就住在侯府,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若是憐惜胡妹妹,便就說說吧?」
嚴之瑤聽著,又見胡殊珺模樣,心中異樣。
好像過去這麼久,卻還是與他帶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偏偏,這聯繫細細密密地勾連,都是她最不願觸碰的。
「可你們應該也曉得,我與他不和。」嚴之瑤終於擠出這句話,「這般私事,我又如何能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