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莫名慌亂如麻,可扣在腰側的手指卻已然發力。
嚴之瑤被帶得往上一縱,唇瓣就貼在他下頜。
大驚失色,她想叫,那人卻已經欺身覆上自己的唇。
像是報復,又像是教訓,毫無章法的氣息交疊。
原本掐在她下頜的手指一路循上,托住她的後頸,叫她不得退後。
她拍打,他就用另一隻手一把鉗住,她往後退,他就往前壓,直到重新回到了門邊。
嚴之瑤就這麼被堵在了門上,再無轉圜可能。
她累極了,累到放棄了抵抗。
察覺到這一點微妙的變化,原本強勢的人也慢慢放輕了動作。
唇舌相纏,竟似是真的擁吻。
嚴之瑤渾身都在震顫,直到他終於鬆開她。
裴成遠的氣息從唇上輾轉而上,最後落在她脖頸間,落在她耳畔。
「如果阿瑤那次也算撩撥,那現在呢?」他問,仿佛回到了初見時的惡劣,「你會動心麼?」
「……」
「之所以叫撩撥,是因為得不到的不甘心,現在不一樣了,我抱到了阿瑤,觸到了阿瑤,親……」
「閉嘴!」
「呵。」脖頸間的輕笑,酥得嚴之瑤整個人都抵死了門框。
裴成遠笑完,才不死心地繼續:「可我還是不甘心。」
「……」
「所以阿瑤,憑什麼我的動心不作數?」
他的唇色殷紅,卻比不得他眼中的艷色。
嚴之瑤看得觸目驚心,不敢再看。
殊不知此時的她自己,更叫人沉淪。
裴成遠喉頭滾動,可他偏偏是個不會逃避的人,所以他伸手攫住她的下巴:「阿瑤一個問題都不答,豈非顯得我實在失敗?不如我——」
他緩緩俯身,不等下一步,被圈住的人終於出聲:「誤會你是我不對。」
「嗯?」
「是我一葉障目,不過將軍既然收了胡小姐的點心,還是莫要辜負了她的一番情誼。」
「點心?」裴成遠蹙眉,而後想起那日確實有京中來的點心,他聽說是芡實糕便親自提回了房間,只不過味道差遠了,他才恍然又是誰人多嘴多舌了,此番回憶起,他哦了一聲,「原來那是胡小姐做的。」
嚴之瑤覺得奇怪,九娘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怎麼這人還不承認了?
不過一瞬,卻見一直擋在面前的人竟是退開一步,看著心情頗好。
嚴之瑤便又道:「至於我,兄長自會替我抉擇,岑州雖小,總有合適之人。」
「合適?」裴成遠嗤笑,「寒邃不行,他們更不行。」
「……」嚴之瑤乾脆閉嘴。
「阿瑤,你動心了。」他那麼篤定。
「你胡說什麼?!」
裴成遠卻只是瞧著她:「芡實糕我吃膩了,原想著阿瑤既然做了我就再多吃一盤也無妨,卻不曉得,原來還有人東施效顰。」
這一句話,卻是夾了好幾層信息。
就在嚴之瑤恍惚間,外頭露華的聲音傳來:「小姐?可是小姐在裡頭?」
不好!這兒是偏屋,尋常沒有人住的。
露華定是察覺這裡的聲音,嚴之瑤作勢就要開門。
門卻還被裴成遠壓著。
她抬頭,有些著急,可此人巋然不動,她只能先應聲:「是我,我找點東西,你先去廚房看看,燉點銀耳湯吧。」
「小姐找什麼,我幫小姐找找?」露華有些疑惑。
「不用了,你先去吧。」
屋外,露華聽著,又拿起方才廊外撿到的傘,到底放下:「那小姐一會出來記得打傘。」
「知道啦!」
隨著腳步聲遠去,裴成遠低頭:「下次我要喝銀耳湯。」
這次,嚴之瑤忽然動作,呼啦就開了門。
一路往院子裡跑,根本沒搭理屋內的人。
好在後邊人沒跟上來,她氣喘吁吁跑進了廚房,嚇了露華一跳。
「小姐!怎麼不打傘?!」露華看了看外頭,雨雖然小了,到底還是沒停,小姐身上落了點,她拿了干帕子替她擦臉,狐疑,「小姐的嘴巴怎麼破了?」
「……上火。」嚴之瑤咳嗽一聲。
「小姐等等,一會湯好了我端回屋裡,銀耳敗火。」
「嗯,好。」嚴之瑤思緒仍是游離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