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聽話地往屋子裡走去。
江元風抄起旁邊的凳子給她,「祈司主,地方簡陋,你將就著坐,茶水我也沒有就不奉上了。」
祈樂知順勢坐下,「我不是來喝茶的。」
「祈司主,多謝你。」江元風忽然道。
祈樂知看了眼身後的屋子,「你是要送她走?」
江元風雙手枕在腦後,「不然呢?周家和京城多少官吏有來往,我們升斗小米惹不起還躲不起?我原想是一起走的,沒想到被你識破了,不管怎樣,還是很謝謝你。」
「祈司主,我還有個事要求你。」
第4章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
一街之隔,是繁華和清貧兩重天。
江元風端著滾熱的水煮麵條出來的時候,祈樂知果然還在,她抱著劍依著柱子閒散地站著,眼神漫無目的地在平樂坊四處逡巡著,聽到聲響這才不急不慢地回頭來。
她原先是準備說完周余的事情就走的,阿月非要留著她吃晚飯,說是要好好謝謝她。
小姑娘熱情好客,她不好拒絕。
江元風隨手抄來一張木桌放下麵條,「祈司主,我們這麵條沒有京都大酒樓的味道好,阿月怕你吃不慣,特意把她藏了好些天的雞蛋都放裡面了。」
一碗撒滿蔥花的面碗邊沿臥著兩個圓圓水煮蛋。:
她心頭一暖,準備給阿月一個。
江元風拒絕了,他落坐對面,「小姑娘心氣高,說了要謝謝你,你若是還回去,她八成難受。」
她握緊竹筷夾了口麵條送到嘴裡,清淡是清淡,味道也不差,溫熱可口,她連湯帶面一口氣吃完。
江元風笑了,「看來三嬸的手藝又長進了,能讓祈司主都滴水不剩,趕明兒也能去出攤了。」
屋子裡面探出個笑盈盈的腦袋,阿月做了個鬼臉道:「三嬸說元哥哥你又在胡扯了!還是祈姐姐好,不挑嘴!不像某些人啊,沒錢還要挑嘴三嬸嬸!」
江元風拋下筷子作勢要起來,阿月連忙縮回腦袋笑嘻嘻地藏到裡面去了,他擼起袖子哼道:「小丫頭片子,祈司主一串糖葫蘆就給你收買了!」
祈樂知喝了口茶水,「你對她的好是千萬糖葫蘆都換不來的,你放心,周余的案子我不會讓阿月牽扯半點進來的。」
江元風抱著手臂揚著下巴笑道:「這夸的我都不習慣了,我從小,他們就是我親人,阿月好像還挺喜歡你的,祈司要是空閒可以來逛逛,我也幫你物色物色,萬一有幾個犯事的,我也好給你送上來,怎麼樣?」
明明是要她慢慢紓解阿月的心結,這說的好像她立功心切一樣,她哼了聲白了他一眼,「既然這樣,江元風,你和我走一趟暗行司,你的罪名可不少。」
江元風笑出了聲,還沒說話,阿月出來了。
她顯然是當真了的眼圈都紅了,「祈姐姐不要抓我哥哥好不好?他是好人,他都是為了我才做了壞事。」
祈樂知沒想到阿月在聽,她堆起笑容彎下腰來摸了摸她的腦袋,「阿月乖,我和他說著玩的,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阿月擦擦眼淚點點頭,和她揮手告別。
她提著劍邊走邊回頭,直至看不見。
過去她對平樂坊這樣的地方,都是懷著偏見的。
江元風雖然混不吝,但是他重情重義,這裡的很多人和她的刻板印象都是不一樣的。
她準備上馬時,阿月追來了。
她氣喘吁吁臉上洋溢著笑容,「都忘記給姐姐了,姐姐幫了我們,我不知道怎麼謝謝你,這是我編的小兔子送給姐姐!」
祈樂知接過那個竹條編織的兔子,心裡暖融融的。
她握在手裡珍重無比,「謝謝,我非常喜歡。」
阿月甜甜地笑著轉頭跑向江元風。
她看著那一高一矮的身影相攜而去,眼神一冷,即刻上馬。
三日前,在瓦舍前賣花的阿月被周余瞧見,非要帶回去做丫鬟,被拒絕後,被手底下人串掇著起了惡念。
他想法子調走了江元風和三嬸,獨留下阿月在家編織花籃。
周余大搖大擺地來的時候,阿月害怕極了,哭喊著要逃走,卻來不及走,被他一把拖進屋子裡,準備行不軌的事情。
她拼命地掙扎逃走,可平樂坊的四周都被周余清空了,她一個小姑娘又被他那些爪牙拖回來。
就在周余要得逞的時候,江元風及時回來了。
他在平樂坊混跡多年,有不少的同夥,一行人當即抓住沒逃脫的周余,他手起刀落,一刀閹掉了周余的命根子。
她走在通往暗行司地牢的路上,腦子裡一直迴蕩著江元風的話,以及他求她的事情。
「我不想阿月再想起那日的事情,祈司主能不能請你儘可能的不要傳阿月來暗行司。」他很正經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