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煞氣得要升天,他縱橫江湖幾十年,何時輪得到一個晚輩和他說這樣的話,還喊破喉嚨,氣煞也!氣煞也!
他剛要舉起手裡的短刃,氣血翻湧起來,一口濁血噴出來,他頭暈目眩起來,大呼中計!
祈樂知走近一些劍尖指著他的咽喉質問道:「你是受何人指派?為何藏在這裡!你們千煞門還有多少人!」
「真是咄咄逼人啊,小女娃娃,我就不陪你們耍了,嘿嘿嘿,你們慢慢來——」
影煞說完手裡的短刃一揮,刺向了廊下的屋子,一刀刺破窗欞,刀風不減,碎裂屋中的物件,頓時滿室作響。
「是誰——」
吳管事內力深厚被這強勁的刀風驚醒過來,在屋內叫起來,看樣子須臾間就會衝出來。
他們現在跑向二樓恐怕也是來不及了。
祈樂知還在思量對策,庭院中驀地漫開了鋪天蓋地的煙霧,遮天蔽日一般的煙霧中傳來了輕柔的嗓音。
「跟我來。」
嘈雜的聲音被遠遠地拋下,他們得以渾水摸魚地重新地回到了樓上,和那些被吵醒的客人一般,裝作茫然無知看熱鬧。
在那些驚呼聲下,祈樂知一眼認出了那個嫻靜溫柔的女子,那個在千鈞一髮之際,出手相助的人。
吳管事氣急敗壞地帶著小廝就衝出了簇花樓,連同探花樓的打手急匆匆要出醉夢樓去抓人。
祈樂知居高臨下地看著,發現這醉夢樓的高手還真不少,要真的被發現了,保不准醉夢樓狗急跳牆要把他們殺了滅口。
目前看來,醉夢樓和千煞門脫不了干係,他背後的人,也和趙一明的事,甚至是靈州的事情,都有莫大的關係。
「你們不走啊?這鬼地方太嚇人了,那人竟然把我的鬍子眉毛都剃了!」肥頭大耳的胖子又氣又怕。
江元風明白過來先前祈樂知說的話,再看肥頭大耳的蠹蟲那副滑稽的樣子,他拼命壓著笑,低著頭不說話。
肥頭大耳的蠹蟲還以為他們嚇得傻了,顧不得其餘,抱著衣裳就往樓下跑,嘴裡還一直嘟嘟囔囔。
看到他撅著腚子走遠了,江元風終於是放聲大笑起來,拍著欄杆笑得彎下了腰。
看到那些客人和歌女都走了,祈樂知轉向那女子,她抱拳道:「多謝姑娘相救,還未請教姓名。」
女子輕聲道:「你們喚我張瑤兒即可,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先隨我來,前面是我住的地方,安全一些。」
「好,不過張姑娘,你還能幫我們一個忙嗎?」祈樂知低頭看了這一身的血水開口問道。
張瑤兒輕輕地點頭,「請說。」
祈樂知道:「給我們尋兩套新的衣裳來。」
探花樓中的客人早已驚嚇散去,現在天色微白,醉夢樓也閉門謝客了,樓內的人因為昨晚的事情都是人心惶惶,躲在自己的屋中不願出來。
張瑤兒住的地方是探花樓中最僻靜的地方,和那些姑娘也都隔得遠,鮮有人來她這裡,確實安全。
重新換上自己衣裳的祈樂知說不出的舒坦,新的衣裳也給那兩個舞女換上了,連桌上的鈴鐺都被她掃走了,事情做的悄無痕跡,毫無破綻可言。
現在就看江元風怎麼說服那兩個舞女相信,她們昨晚真的和他在簇花樓把酒言歡,然後聞到迷藥嗜睡不醒了。
「兩位,請喝茶。」張瑤兒將沏好的茶水送來。
祈樂知道了謝慢悠悠地喝著茶,「張姑娘,雖然很感謝你相救,但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何要救我們?」
張瑤兒要修剪蘭花葉子的手頓了頓,她苦笑道:「那個老妖怪吃了那麼多的姐妹,你們殺了他,難道我不該救嗎?那些煙霧彈都是我給自己留的,我怕哪天就輪到我了,我想爭取活下來,我還不想死,我還想去找我的姐姐。」
說起被鎖住的小院,祈樂知眸子一沉。
「那些小院中的屍骨都是樓中的姑娘?」祈樂知不忍地問道,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
張瑤兒疲倦地點著頭,「凡是想要逃,想要反抗,都會被投到小院裡面,供給老妖怪修煉。」
祈樂知拳頭攥得死死的,「簡直目無法紀!」
張瑤兒悽然笑道:「法紀?我們典賣為奴,早已沒有法紀可言,任憑主
人打罵生殺。」
祈樂知心裡沉甸甸的非常不是滋味。
「我知道你們是好人,你們想要去救王娘子,但是,你們救不了的,醉夢樓的勢力很大。」張瑤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