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樂知點了點頭,「現在只能等張瑤兒的消息了。」
「那就要等了,醉夢樓那樣重要簿冊,張瑤兒一個歌姬,想要打聽到具體位置,怕是不容易,也不知道梅花燈籠什麼時候能點起,那接下來我們坐等?」江元風問道。
「自然不是,等下你和我去一個地方。」
第27章
真善堂假慈悲
承平大街是京都的主幹大街,道路寬闊,旌旗招展,每日都有衣著光鮮的達官貴人乘著奢華的四駕馬車在大街上走過,或者便是有緊急軍情的快馬在大街上飛奔而過,而讓大多數人記住的是因為惠濟居在承平大街的西側橫一巷。
現在已經是日上三竿,日光大盛,巷口擠滿了衣衫襤褸的窮苦百姓,他們手裡握著破爛的瓷碗,排著隊等在惠濟居的門口,那門口兩大口鐵鍋裡面正熬著清香的白粥。
「閒著沒事你把我喊到這裡來不會是要我慷慨解囊吧?祈司主我沒錢啊,這樣行善積德的事情我做不來。」江元風笑著往她身側走了走看著惠濟居門口道。
祈樂知皺眉看了他一眼,「知道你沒錢,也沒要你那三瓜兩棗,是錢二虎和我說周於南生前常來這裡,你說,周於南這樣刀口舔血的江湖浪客,也會突發善心嗎?」
江元風單手撐著腰笑道:「我師父和我說過,江湖上有些人殺孽太重,反而很看重這樣的善事,希望減輕罪孽,其實都是自我安慰,要我說這種人很可笑,干盡了殺人放火的勾當還想憑著這點微不足道的善事,換的虛無縹緲的來生順順噹噹。」
祈樂知頗感意外地看向江元風,眼眸里藏不住的讚許,她突然發現江元風這人的脾性很對她的胃口,兩個人的某些思想總歸是殊途同歸的,就像現在,江元風猜到她想做什麼了。
「很顯然周於南不是那樣的人,他那樣的人我見多了,一條道走到黑決不迴轉,那他來這裡就不單單的是行善積德,祈司主你心裡懷疑這惠濟居有問題。」江元風狡黠笑道。
祈樂知抱著劍一聲不吭地抬腿往前走,她確實有懷疑,儘管她知道慧濟居理應是不會有問題的。
「祈司主光臨敝舍真是蓬蓽生輝啊。」前來接待他們兩個的是惠濟居的帳房王來,也是這裡說得上話的主兒。
祈樂知有些意外,「你知道我?」
王來笑道:「祈司主過去常常來這裡慷慨解囊,我這雙招子自然是不會認錯人的,前些天還聽說祈司主榮升了,還未來得及道賀就等到了祈司主。」
祈樂知放下茶盞輕笑道:「王帳房太客氣了,我今日來是想向你打聽個人。」
王來疑惑地笑了,「不知道祈司主想要問誰?若是涉及到了客人的隱秘,請恕在下無可奉告。」
祈樂知笑了聲,「不會讓王帳房你為難的。」
王來遲疑了會道:「那請說。」
「不知道王帳房對周於南這個名字熟悉嗎?」祈樂知不動聲色地重新端起茶盞,慢慢飲啜。
王來猶豫了須臾後笑道:「原來是周護院,我確實認識,不過交往不多,也就是和祈司主你這樣的關係,其餘的,我就再也不了解了,我這裡還有帳本,祈司主要過目嗎?」
不等她說話,王來已經揮手要小廝取來了厚厚的帳本,「這些都是周護院捐贈銀錢的細目,他每月都會來一趟的,不知為何,這月都要結束了,還未等到他的人影。」
祈樂知不擅長這些繁雜的帳本細目,她轉手給了江元風,他自小混跡在市井中,三教九流都知道一點,據他所說,以前還跟著帳房先生混過一段日子。
趁著江元風對帳本的時間,她起身在惠濟居轉了起來。
其實這裡她都來了無數回,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她背著手漫不經心地走著,「我記得你們東家是姓許,馬行街和潘樓街都有商鋪,生意還都挺好,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看來所言非虛。」
王來跟在後頭聞言笑了,「東家確實姓許單名景,他心地善良,鋪子的流水一半都用在了惠濟坊,他也常常告誡我等要心懷仁善,不可傲慢輕視了那些窮苦人。」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惠濟居的門口,兩口大鐵鍋已經見了底,前來討要粥飯的人群也散的差不多了,唯有一對母子還眼巴巴地望著,看到沒有白粥了頓感失望。
王來客氣地上前道:「這位娘子我們每日放粥都是固定時辰,你明日須的早來,這半貫銅錢你先拿著,帶著孩子去買些吃的,不能餓著這可憐的孩子啊。」
那面瘦飢黃的婦人怯生生地接過銅錢,帶著孩子叩拜了幾個響頭,在王來攙扶前急忙起了身,急匆匆地跑走了。
「王帳房的果真是心善的人。」祈樂知道。
王來笑道:「讓祈司主見笑了,明日我便讓手底下的人多添加一些白米,不能餓了這些前來求助的百姓啊,更不能辜負了東家對我的信任才是。」
祈樂知心裡冷笑不止,面上還是淡然,她抱著手臂重新轉身回到了裡屋來。
江元風合上手裡的帳本,伸了伸腰,笑著還給了王來,「周於南還真是大方心善,每月都捐了半貫的銅錢,還有,惠濟居不愧是京都有名的善堂,每季的投入竟然這樣的多。」
王來手覆著帳本笑笑道:「都說商人利慾薰心,偏我家的東家是個例外,兩位可還有想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