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推官的態度眨眼間好了不少他堆起臉上的肥肉笑道:「原來竟然是青崖書院的教諭,那昨日的事情看起來就是個誤會,等下簽字畫押,幾位就能走了。」
祈樂知不禁有些納悶,她搬出書院原本就是想不用下跪,怎麼看起來,這座書院的威懾力還不止這樣?
既然這樣,她也落個自在,「那行,對了,昨天那個安丁呢?有沒有抓起來?」
宋推官為難地笑道:「祈教諭,他是安氏一族的,雖然是個旁支,但事關水西安氏,我也不好審問,再說了,也沒出人命,就此作罷,就此作罷。」
祈樂知不悅道:「怎麼不好審問,人證俱在,我和王典史都能作證,按照律法,當刑拘三年。」
宋推官扶了扶不合適的官帽,用肉指頭重重地敲了敲案桌,無可奈何不滿道:「祈教諭你多管這些閒事做什麼?這裡是貴陽府,你要學會變通才是。」
「是啊是啊,何況,昨日那安丁就已經跑了,說不定都不在貴陽府了。」旁邊的文書幫腔說道。
祈樂知環抱手臂,揚起下巴似笑非笑道:「那就此作罷了?下回還讓他出來招搖撞市,欺男霸女?」
宋推官咳嗽一聲,準備起身離開圈椅,折騰了幾下還是被卡住,他臉面掛不住,惱怒地給了文書一個眼色。
同時不忘同他們不耐煩說道:「那也輪不到你干涉......廢物!快把本官拉起來!退堂,退堂!」
「誰說人跑了?不許退,給我坐下!」
第57章
田家大小姐
已經被文書扯出半邊身子的宋推官,被這一嗓子驚得又跌坐回去,他氣急敗壞地去摸桌上的驚堂木,狠狠地朝案桌上怒怕下去,「哪裡來的刁民,竟然擅闖內衙,門口的衙役都死了嗎!」
背著手走進來的姑娘,約莫二八年歲,容貌嬌美明艷,上穿對襟青色上衣,脖子上還戴著銀色項圈,下身是同色的長褲,露出的一節小腿用布條纏著,腰上還掛著一柄銀色的匕首。
她沒有去理會太師椅中怒不可謁的宋推官,先上下打量著祈樂知,輕笑問道:「你就是祈樂知?果然生得很好。」
祈樂知滿頭霧水,她手握劍柄狐疑問道:「你知道我?」
苗族姑娘背著手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我先和宋胖子聊兩句。」
宋推官氣得要炸了,「你們一個個死人啊,給我按下她!先給本官痛打——」
「宋胖子,你連我田微雨都不認識了?我看你這推官也要做到頭了?這貴州可不止是他們水西安氏!」田微雨怒笑道。
宋推官手裡的令簽忽然凝在半空,他的怒火來得快也去得快,立馬換了笑臉,硬生生地把自己從圈椅中擠出來,站起身來搓手笑眯眯道:「原來是田大小姐,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這幾年不見,小姐越發光彩照人,田老太爺身體可康健?」
田微雨哼了聲笑道:「不用拍我馬屁,等下好好審案就是,你放心判,有任何的問題都推到我身上就行。」
宋推官不明所以,還想多問幾句,忽然看到內衙的前堂走進來兩人,後面的黑衣少年他不認識,可前面的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他可太熟悉了,一口氣沒提上來,一屁股又頓坐下去。
田微雨輕笑著往後面看去,「江少俠,你的流風回雪有點慢哦,至於你的朋友們,看來不需要我救,欠你的匕首和口脂,只能改日再說啦。」
祈樂知蹙起眉頭沉著臉看向一臉尷尬的江元風,心裡不知哪裡來的怒氣,冷哼著背過身,不去搭理他。
江元風狠狠踹了安丁的膝蓋窩,讓他跪在堂下,沒好氣道:「你試試帶著個不肯配合的人,能走多快!還有,事情辦完了,不需要改日再說,匕首還給我!」
田微雨下意識避開了去,敲著二郎腿坐到了後面的椅子上,手裡把玩著匕首,眉頭微挑輕笑道:「江少俠,這匕首,我很喜歡,我現在......不打算還了。」
江元風又急又氣,論無賴,他算是棋逢對手了。
祈樂知冷眼地瞧著兩人,右手死死地握著劍柄,一言不發地默契和江元風隔開距離。
「宋推官,怎麼不審案了?」田微雨玩著匕首笑道。
宋推官兩頭都不好得罪,左右權衡一番,還是拍下驚堂木怒道:「安丁你可知罪!還不從實招來!」
安丁著急地揚起脖子,嘴裡含糊不清。
宋推官擦了把汗看向田微雨,「田大小姐,他這是怎麼了?」
田微雨隨口笑道:「他嘴巴不乾不淨,我的人把他舌頭割了,怎麼?影響你斷案了?」
宋推官賠笑道:「哪裡的話,割的好,割的好。」
「那就判吧。」田微雨偏頭笑道。
宋推官投下令簽,「堂下安丁聽判,你欺男霸女,禍及無辜良家婦人數名,民怨沸騰,故而本官判你斬立決。」